苏锦年对着铜镜拔出绣花针时,左眼淌出的青金石色血珠在银针上凝成珠帘。
镜中倒影却比她快了半步,绣花针已插入自己右眼空洞,黑红交织的血雾正从针孔渗出,在镜面凝聚成算盘形状。
“珠归原主,债要清算。
“镜中传来不属于她的声音,每个字都伴随着珠子入槽的脆响。
苏锦年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剥落,镜面背后浮现出无数重叠的面孔——百年前被剜去双眼的女人们正用干涸的眼窝盯着她,腐朽的睫毛上挂着风干的泪珠。
当苏锦年用绣花针挑破镜中倒影时,整栋宅子突然陷入黑暗。
黑暗中传来珠子滚动的节奏——二九十八,伴随着瓷片割肉的闷响。
她摸到自己右眼突然凹陷,取出来的不是眼珠,而是一颗嵌着睫毛的算盘珠,珠孔里还卡着半枚珍珠眼影。
“娘......“苏锦年含糊的哭喊在黑暗中回荡,突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爬上面颊——母亲失去眼珠的空洞正贴在她耳边呢喃:“珠归巢,眼归位,账要清......“当闪电划破窗棂时,苏锦年看见整条街的槐树突然睁开血红的眼睛,树枝上挂满风干的眼球,它们正随着算盘珠滚动的节奏一齐眨动。
而老宅地窖的石门正在自行开启,门缝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一串串腐朽的算盘珠,它们在青砖地上排列成通往“阴眼井“的路。
“三千二百一十九。
“苏锦年突然听见自己体内传来父亲的声音,她的影子正自主走向地窖,绣花鞋踩碎的珠子纷纷化作眼珠,在黑暗中亮起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