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已至此,也达到了朝中众人的目的。
他们本就不愿意让这位公主嫁到上京王室。
宁云浅叩首,语气却异常坚定:“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琼华身份再尊贵,若清白被毁,也是死路一条。程大人是朝中重臣,清正廉明,德高望重,更是天下人眼中的楷模。若琼华能嫁入程府,成为程大人的妾室,便是将自己的名节,系于程大人身上,日后也避免了许多莫名的罪名。”
她顿了顿,看向程伯卿,目光坦荡:“程大人,你是君子,若肯纳琼华为妾,便是承认了琼华的清白。若琼华真有不轨之举,大可我逐出府门,甚至交由陛下处置,届时,琼华绝无二话。”
程伯卿立于殿中,官袍上绣着的流云纹在廊下日光里浮动,他垂眸看向阶下叩首的宁云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带钩,三息后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公主此言差矣。“
满殿寂静骤然绷紧。方才还暗自松气的朝臣们又敛了神色,连御座上的皇帝都微微前倾了身子。
“琼华公主金枝玉叶,“程伯卿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宁云浅,最终落在空悬的殿梁上,“程某虽忝为朝臣,却只是寒门出身,若以妾室之礼纳公主,便是辱没天家颜面。此事传至上京或是泱洲,怕是要掀起两国战火,届时程某万死难辞其咎。“
宁云浅脊背一僵。
她算过程伯卿会顾惜名声,却没料到他竟从邦交层面堵死了这条路。
这是一个赌。
她赌程伯卿的名声,赌他的底线,赌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如此构陷。
她用自己的身份、尊严和未来做赌注,只为换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
殿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程伯卿,等待着他的回答。
程伯卿看着跪在地上的宁云浅,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明明是在求人,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
他知道,她这一步棋,走得有多险。
也知道,一旦他答应,便会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声誉和和陛下的安排。
他突然发现,宁云浅和幼时别无二致,那时她母亲带她来上京,做错事也是这般。
可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眼眸,想起那些对他若有似无的阴谋和构陷突然觉得烦闷。
程伯卿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太和殿中激起千层浪。
云谨川看着程伯卿,又看了看宁云浅,眉头紧锁,显然也在权衡利弊。
让泱洲嫡公主给上京臣子做妾,于礼不合,传出去恐怕会被人耻笑。可若是不允,宁云浅已经在朝堂上这样说了,那她的清白便无从证明,此事闹大,不仅会影响两国关系,更会让上京朝堂显得容不下一个女子,失了气度:“爱卿。”
他深知程伯卿的为人,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或是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绝不会轻易应下这桩荒唐事。
程伯卿抬头:“陛下,臣想好了。琼华公主远道而来,为两国和平奔走,如今遭人诬陷,臣身为朝廷重臣,理当为陛下分忧,也为公主正名。只怕是当妾委屈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