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发狂的汪成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林歌的车猛地加速，然后一个急刹！

他看到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俞可岚，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整个人扑进了林歌的怀里。

虽然是后背，但在汪成眼中，那和投怀送抱没什么区别！

那可是他想对俞可岚用的招，给林歌抢先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屈辱感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林歌！你个混蛋！你给我站住！”汪成眼睛都红了，一边拼命地蹬着脚下的自行车，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他的自行车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但他完全顾不上了，只想追上前面那辆可恶的摩托车，把俞可岚从上面拉下来，再狠狠揍林歌一顿。

然而，自行车的速度，如何能与摩托车相比？

林歌只是保持着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稳稳地行驶在前面，任凭汪成像个小丑一样在后面狂追。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骑着自行车，脸红脖子粗地追着前面的摩托车大吼大叫，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那小子怎么了？疯了吧？”

“估计是吵架了？追女朋友呢？”

“不像啊，你看前面摩托车上那女孩，挺镇定的啊。”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各种议论声传入汪成的耳朵，更是让他羞愤欲绝。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戏耍的猴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

摩托车后座上，俞可岚也听到了后面汪成的叫喊声，她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汪成涨红着脸，拼命蹬车的狼狈模样。

“林歌，汪成他……他怎么了？”俞可岚有些不解地问。她只感觉到了刚才的急刹，并不知道汪成看到了什么“刺激”的画面。

林歌通过后视镜，将汪成的丑态尽收眼底，语气轻松地解释道：“哦，没什么。估计是觉得风头都被我抢了，心里不平衡，气急败坏了吧。”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汪成平时就爱出风头，喜欢在同学面前表现自己，尤其是在俞可岚面前。今天被林歌这么一搅和，他那点小心思落了空，气成这样，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噗嗤——”俞可岚忍不住笑了出来。

夕阳下，她的笑容明媚而动人，带着一丝释然。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后面那个幼稚的家伙。

林歌微微一笑，稍微加快了点速度，将汪成和那些路人的目光彻底甩在了身后。

本田win100的发动机发出轻快的轰鸣，穿梭在九十年代城市傍晚的街道上。两旁的梧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路灯一盏盏亮起，拉长了行人的影子。

俞可岚坐在后座，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和衣角。刚才被林歌“捉弄”的那点羞恼，早已被这新奇的体验和沿途的风景冲淡了。她甚至觉得，坐摩托车的感觉……好像还不错？平时自己走路完全不能比。

平时从学校到她家，至少要将近20分钟。尤其是最后那段上坡路，更是累得够呛。

可今天，似乎没过多久。

林歌驾驶着摩托车，轻车熟路地拐进了一条安静的老式居民巷。巷子两旁是灰砖砌成的围墙，墙头上偶尔探出几支翠绿的藤蔓。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在一个铁门前停稳。

“到了。”林歌熄了火，单脚撑地。

俞可岚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左右看了看熟悉的环境，惊讶地问：“啊？这么快就到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腕上的小巧电子表，从学校出发到现在，好像……也就五六分钟？顶多七八分钟？这也太快了吧！平时她走路，这会儿还没三分之一呢！

“嗯，抄了近路。”

林歌随口应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俞可岚从后座上下来，动作比上车时利索了不少。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一丝兴奋的红晕。

就在这时，大院里走出来一位头发花白，穿着蓝布褂子的老太太，手里还拎着个菜篮子。正是住在一个院里的邻居，李婆婆。

李婆婆眼神好，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俞可岚，以及旁边那辆显眼的摩托车和车上的林歌。

“哟，是岚岚回来啦？”李婆婆笑眯眯地走上前，目光在林歌身上打了个转，带着几分好奇，“这位是……？”

俞可岚心里“咯噔”一下。她家教甚严，妈妈尤其反对她和男生过多来往，更别提是坐男生的摩托车回家了。

要是被李婆婆这张“广播站”的嘴传到妈妈耳朵里，少不了一顿唠叨。

她连忙上前一步，挽住李婆婆的胳膊，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李婆婆好！这是我同学，叫林歌。今天我帮他补习功课，他为了感谢我，就顺路送我回来啦。”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俞可岚是班长，学习又好，经常帮助同学，这是街坊邻里都知道的。

“哦，同学啊，那挺好，互相帮助嘛。”

李婆婆点了点头，但眼神里的探究意味并没有减少，“这同学挺够意思的，还用摩托车送你，比骑自行车快多咯！”

“是啊是啊，”俞可岚赶紧接话，同时暗暗给李婆婆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撒娇道，“李婆婆，这事儿您可千万别跟我妈说啊，要是让她知道我坐摩托车，肯定要骂我瞎胆大的。您就当没看见，好不好？”

李婆婆是什么人？在大院里住了几十年，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她立刻心领神会，拍了拍俞可岚的手背，压低声音保证道：“放心吧，婆婆嘴严着呢！一个字都不多说！快进去吧，天快黑了。”

“谢谢李婆婆！您最好了！”俞可岚甜甜地道谢。

然而，在她转过身，准备和林歌道别的时候，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

嘴严？整个大院，谁不知道李婆婆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和藏不住话）？

今天这事儿，估计不出半天，就能传遍整个家属院。不过，只要别立刻传到老妈耳朵里就行，到时候就算知道了，自己也能找借口糊弄过去。

“林歌，今天谢谢你啦。”俞可岚转过身，对着林歌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带着点矜持的客气。

“不客气，班长大人肯赏脸，是我的荣幸。”林歌微微颔首，启动了摩托车，“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嗯，路上小心。”

“嗡……”摩托车发出一阵轻响，调转车头，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俞可岚站在原地，看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是节省了大量时间的庆幸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悸动；另一方面，则是对可能引发的“后遗症”的深深担忧。李婆婆那张嘴，要是被她看到……俞可岚简直不敢想象明天院里会传出什么版本的“故事”。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向单元门。

与此同时，三楼，俞家。

徐兰花刚刚把洗好的最后一件衣服晾在阳台的晾衣绳上，用夹子仔细固定好。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充足，衣服应该很快就能干。她满意地拍了拍手，习惯性地往楼下望了一眼。

这一望，恰好让她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一幕——自家女儿，俞可岚，正从一辆看起来挺崭新的摩托车后座上下来。而骑车的，是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