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冢葬月

月神冢的星砂地面泛着尸骸般的磷光,林渊每踏出一步,靴底便粘起几缕银白发丝——那是历代月神献祭时脱落的神性残骸。澹台明月腕间碎裂的玉佩悬浮在胸前,道源纹路如血管般扎入神格,每一次搏动都震落星屑如泪。

“坤位三十步,星瘴浓度超限。“齐天策的机械音从后方传来。这个由混沌胚胎操纵的躯壳正渗出暗金黏液,人造骨骼在月光下折射出青铜宫殿的虚影。萧无涯的判官笔突然燃起冥火,将袭来的星瘴凝成冰晶:“有东西在吃星光。“

话音未落,九重星棺破土而出。棺椁表面浮刻的月神姐妹像突然睁眼,瞳孔中跃动的竟是灵族圣纹。澹台明月的神女残魂不受控地跪倒在地,月轮法相在背后扭曲成受难十字:“大姐...为什么...“

林渊的天墟剑突然脱手刺入星砂,剑身震颤出《采星谣》的变调旋律。星棺应声开启,八具神尸端坐棺中,手中捧着的心脏状晶体正与澹台明月的玉佩共鸣。当最后具星棺升起时,众人呼吸骤停——棺内空无一人,棺盖内壁却刻满澹台明月的生辰。

“原来第九棺等的是你。“混沌胚胎发出齐天策与灵族大祭司的混音。它胸腔裂开探出藤蔓,尖端的人面瘤喷吐着五行灵液。灵液触及星砂的刹那,地面化作银色镜面,映出三百个时空的澹台明月被钉入星棺的画面。

澹台明月的白发突然疯长,发梢刺入林渊手腕:“杀了我...趁道源未醒...“她的月轮法相迸裂,碎片在虚空凝成星链枷锁。林渊的混沌竖瞳渗出金血,看见她神格深处的道源碎片正孕育着月神本体——那个在青铜宫殿自戕的初代月神!

萧无涯的判官笔勾出黄泉路,奈何桥虚影刚触及星棺就被月光溶解。他撕开修罗纹露出跳动的核心,那枚取自孽镜台的道源碎片正在腐蚀冥府印记:“明月姑娘,借你三缕青丝!“染血的发丝缠上笔尖,写出的冥文首次带上了星砂辉光。

星棺阵突然旋转,九具神尸同时抬手。灵族大祭司的投影在阵眼显现,手中浑天仪核心喷出混沌洪流:“容器们,该归位了!“齐天策的躯壳瞬间解体,混沌藤蔓裹着道源碎片扎入星砂。地面隆起银色肉瘤,每一颗都跳动着月神律动。

林渊的天墟剑突然调转剑锋,混沌剑气不受控地斩向澹台明月。她在最后一瞬侧身,剑气擦过锁骨,道源纹路被斩断的刹那,神格碎片离体飞出。星棺阵爆发刺目光芒,九具神尸化作流光融入碎片,凝结成完整的月神冠冕。

“戴上它!“初代月神的声音在冠冕中回荡。澹台明月触及冠冕的瞬间,记忆洪流冲垮理智——她看见自己手持星链,将八位姐妹的神格钉入青铜宫殿的廊柱。每一根星链都缠绕着道源胚胎的根系,而根系尽头连接的竟是林渊的识海!

混沌胚胎操纵的星砂肉瘤已包围月神冢。萧无涯的冥文结界在腐蚀下千疮百孔,判官笔尖的星砂发丝正一根根断裂。林渊的混沌剑气在星砂地面犁出深壑,每一道裂痕中都爬出缩小版的青铜宫殿,檐角铜铃摇晃出摄魂魔音。

“坎离焚天,震兑归元!“澹台明月戴上月神冠冕,破碎的玉佩重组为星月权杖。当权杖点地时,三百世轮回的记忆具象成实体——有垂暮林渊在星棺前泣血,有萧无涯手持破碎的生死簿独坐酆都,更多是齐天策的机械残躯在灵液池中浮沉。

灵族大祭司的投影突然凝实,五行轮盘压碎两具记忆实体。他指尖缠绕的混沌藤蔓刺入澹台明月后心:“月神一脉,本就是道源的温床!“星月权杖应声炸裂,九道神女残魂被藤蔓贯穿,在哀鸣中化作养料。

林渊的混沌竖瞳在此刻流出血泪。天墟剑感应到道源暴走,剑柄生出血管扎入他掌心。当人剑合一的混沌剑气斩断藤蔓时,剑身浮现的纹路与青铜宫殿完全一致——这才是真正的道源之钥!

澹台明月趁机抓住悬浮的月神冠冕,权杖碎片在掌心重铸为星链:“这一世,我不做容器!“星链缠住大祭司的投影,八具星棺突然调转方向。当棺盖合拢的刹那,混沌胚胎发出非人嘶吼,星砂肉瘤尽数爆裂。

月神冢开始崩塌,灵族禁地的五行神光穿透虚空。萧无涯的判官笔终于写就完整冥文,黄泉路裹着众人坠入忘川。在冥河浊浪吞没视线的最后一瞬,林渊看见崩塌的星冢深处——齐天策的机械残躯正被混沌胚胎重组,额间睁开的九瞳与自己的竖瞳一模一样。

澹台明月的月神冠冕出现裂痕,神性血液顺着脸颊滴落。她握住林渊被血管缠绕的手,星砂在两人掌心烙下共生咒印:“下一个碎片在...我的心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