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撞角威力毋庸置疑,给海滨领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只要阻止这些鱼人统领跳上甲板,完全可以一击毙命。
这些大家伙的皮固然珍贵,但和鱼人祭祀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杜伦还是拎得清问题的根源,以及一袋子金币与一仓库之间区别的,当即也是用大手捏了捏艾芙卡的肩膀。
“就在眼前,您的正前方,大人。”艾芙卡深深呼出一口气,经历和杜伦一番激烈作战,她现在也是精疲力尽了。
不知为何艾芙卡却格外享受这种精神和肉体被双重压榨的感觉,跟随杜伦的生活危险,却让她见到了新东西,破除了对海滨领贫穷落后的印象,比从前空守着超凡能力,却因为身份被软禁在维夫城的日子充实许多。
鱼人祭祀,多么可怕的生物,在整个南方行省的历史之中,也只有最为精明强干的几位领主有狩猎它们获取超凡的能力和资格,见识到了海滨领战船的威力,艾芙卡毫不怀疑杜伦绝对有这等超绝的能力。
脸上挤出笑容,艾芙卡知道一旦成功,自己的价值也将因为这份功劳而得到提高。
“嘿,我看到鱼人祭祀了,不愧是丑家伙们的头领,真他娘的丑!”
将鱼人统领的尸体打捞上来,随着船只继续躲避暗流,朝鱼人群的中心驶去,呢喃声愈发变大了,开始扰人心神。
老三正因为这噪音烦躁不已,踏步对着鱼人群的中心叫骂道。
作为最以貌取人的代表,老三从来不空口诓人,鱼人统领体型和低级鱼人相差不大,外表鳞片变为更诡异的蓝绿色,背部生有锯齿状的骨鳍,眼窝处和深海鱼一样,外突且看不出明显的脸部。
身上穿着腐烂海藻织就的长袍,鱼人祭祀用短小的上肢举起弯曲珊瑚头制成的法杖,口中喃喃念起古怪的咒语。
鱼人祭祀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艘敌意满满的人类战船,智慧因为能力的升级有所长进,本能却没有丢下,鱼人祭祀虐杀人类不为吞噬血肉,它喜好收集人类的心脏,用来炼制腐蚀性的毒药。
“去死!”
趁人之危就是海盗们最擅长做的事,成为领主的忙碌生活没有改变原来的作战习惯,老三早早就将扭力弩炮的皮带拉紧,趁着它施展法力,注意力不集中的铁锤从船头飞速抛出,朝鼓囊着两腮的鱼人祭祀砸去。
“砸中了,不堪一击的畜生!”雨声也遮掩不住血肉粉碎的声音,以为鱼人祭祀被一击毙命,老三解气地挥动拳头。
“它还活着。”湛蓝的双眸睁开,艾芙卡大喊。
“立刻右转舵!”没有因为声音掉以轻心,杜伦两手之中捏着船舵,一直站在甲板上掌握大局,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做出最及时的反应。
本来感知能力就最为强大,此刻听到艾芙卡的提醒,杜伦反应了过来,双手推动舵柄,舵叶向左侧偏转,在水流的推动下,硕大的船头以所能支持的最快速度向左偏转。
巨浪重新掠过,一团包裹着的绿色粘液正好擦肩而过,打在黑虎鲸号的左船舷,表面结实的木料顿时像经过了百年的时间,几个呼吸间就被腐蚀。
老三一阵胆战心惊,这畜生的毒性比普通鱼人高出了几个档次,绿色粘液的威力用肉眼就能清晰感觉到,幸好及时将船头调转,否则直接在甲板上方爆开,后果不可想象。
“它居然把同伴的身体当做盾牌!”
除了毒液,海浪漂浮带来的还有一具尸体,被铁锤砸中,这名鱼人战士的身子完全变得扁平了,显得凄惨无比。
“伯爵大人,鱼人祭祀费劲心思收集心脏就是为了制造毒液,这对于它来说是本能,可即使没有那么多毒液,面对鱼人潮我们也很难处理啊!”
眼看着为了躲避毒液攻击,场面陷入了僵持,艾芙卡顿时惊呼出声。
她向女神发誓,对于改变风暴海面的战局她无能为力,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所有的价值提供出来。
饱含期待地看向杜伦,战局危及,刚毅的面庞上却没有紧张之色,依然镇定地指挥船工们稳定行进方向,这令艾芙卡慌乱的内心略微平静下来。
“伯爵大人,正前方就是旋涡!”可船头直直朝暗流的中心驶去,艾芙卡慌乱之中还带着疑惑,不禁失声提醒道。
“我的目的就是这个!”杜伦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神中透出的些许疯狂,象征着这场尝试的危险。
“既然黑虎鲸号无法碾过它们的身体,就让这群丑陋的家伙向我们走来!”
话语间黑虎鲸号已经在暗流中打起了转,士兵们手扶重物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身体素质较弱的船工更是扶着船舷,不住地呕吐着。
艾芙卡勉强稳定着身体不摔倒,质疑声甚至没过一刻钟,她就在天旋地转的视线中发现,鱼人们一个个都像着了魔般,丢失了原先的阵地,朝黑虎鲸号扑来,大后方的鱼人祭祀顿时露了出来。
低级鱼人都是不用脑子思考的生物,它们的本能类似于蜘蛛,只要目标进入了预设的乱流,就像猎物得手似的,一股脑地涌来,连大后方都不管不顾了。
鱼人祭祀裂开大嘴,它不明白愚蠢的人类为何自投罗网,但显然毒液又要获得新的原料,这令他十分兴奋,呓语声暂时停止,当即驱使海浪托起自己的身体,朝这边游来。
可下一瞬间,大嘴都合不拢了,自然旋涡的加速度甚至超过了全体船工的人力,巨大的船身像陀螺似的被抛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袭来,在海浪的顶部笼罩出一个巨大的阴影。
沿途还在做着饱餐美梦的鱼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个被黑虎鲸号船底碾过,随即漂浮在海面上。
“这怎么可能?”
嘴巴里咕涌的宝贝毒液都来不及发射,鱼人祭祀念头停留在这里。
尖锐的青铜撞角将它的身体穿透,珊瑚法杖从上肢滑落,复眼中最后流露的只有绝望。
沿途的海浪被掀起千层高,任凭激起的海水打在身上,杜伦的右脚踏在船头,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以居高令下的姿态审视着这场海战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