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顾铭也有心虚的时候

赵晶挠着耳麦线直傻笑：“说出来你们别骂我啊，今天统共就卖了一万二的货……”她掰着手指头给观众算账，“陈总这波相当于倒贴两万给我发红包呢！”

公屏瞬间飘过二十几个吐血表情包，有个顶着程序员ID的哥们哀嚎：“我熬秃头做的项目给公司赚了两百万，庆功宴就给发了袋五斤装大米！”

“你们可千万别拿自家老板跟我老板比，”赵晶慌得直摆手，“上回隔壁老板来打探，听说我们老板给我们交的五险一金，当场把保温杯都给摔了。”

她突然瞄到个刷火箭的观众ID叫“祖坟冒青烟”，噗嗤笑出声：“对对对，就是这位朋友说的，我老家坟头指定着过火！”

此刻开着小电驴等红灯的顾铭突然连打三个喷嚏，他当然没听见赵晶那番真情告白，不然准得让财务再给全体员工加发半个月工资。

一转眼都快晚上十一点了，赵晶赶紧关了直播——多加班一分钟，顾铭就得多掏一分钟的钱。

其实大伙都是趁老板不注意偷偷加班的，陈玉她们从来不说，顾铭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不过大家伙儿都是自愿的，又没人拿刀架脖子上逼着干活。

赵晶冲柜台前的小姐妹们扬了扬手机：“老板刚给我打赏了三万块，走！咱们吃顿好的去！今晚直播间人气这么旺，可少不了你们帮忙。”

确实，孙小小她们时不时上来唱首歌、表演个小才艺，哄得粉丝们高高兴兴掏钱买衣服。

最难得的是赵晶死活不让粉丝刷礼物，每次都说“要支持我就多买两件衣服”。

这姑娘是真心实意为店里业绩发愁，一门心思帮顾铭挣钱。

要问她为啥这么拼？她对顾铭的感情特别深，都快赶上对亲爹亲妈了，你说这得多看重人家！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顾铭就揣着证件本本把吴珊珊拽出门。

俩人跟着房产中介的光头老板跑过户，资料袋都被晨露打湿了边角。

幸亏带着吴珊珊这个活体检测仪，这姐愣是跑了好几个部门查底细，专业和敬业程度，就连中介公司老板都看呆了。

最后吴珊珊确认这家中介公司清清白白，没欠债也没经济上的烂账，这才让顾铭签字画押。

她就怕接手后冒出什么前任老板的糊涂账。

等跑完一堆签字盖章的手续，日头都爬到头顶了。

中介公司的招牌底下，顾铭摸着新鲜出炉的营业执照，嘴角快咧到耳根子。

【叮！】

脑内突然蹦出系统提示。

【开拓新领域已达成，升级3.0版进度条已加载，宿主再完成7次返利就能解锁3.0版本（当前23/30）】

顾铭攥着营业执照的手直抖，仿佛已经听见新功能哗啦啦吐金币的声音，心跳都快了好几拍。

过户手续跑完，光头老板领着顾铭回店里做交接。等清点完所有资料，俩人在办公室歇脚喝茶。

顾铭转着茶杯笑问：“老板，当初你是怎么拿捏底下那些经纪人的？”

“就猜到您得问这个！”光头老板笑笑，就开始给顾铭支招。

“早会要搞得跟那啥销现场似的，天天画大饼。把销冠月入十万的案例翻来覆去讲，说得好像扫大街的努努力也能挣这个数。”

见顾铭听得认真，他有点得意，呷了口茶继续道：“再哄着他们自愿加班——甭提加班费，就说这行吃的是资历饭，干得越久客户越多。这帮愣头青听着听着就真信了，撵都撵不走。”

秃顶老板越说越来劲，把压箱底的职场PUA套路抖了个干净，临走时还有点意犹未尽。

此时门外的二十多号中介小哥这会儿心里都挺没底的。换了新老板，大伙儿都在犯嘀咕：新领导会不会整出啥新花样？

最怕就是重新搞起末位淘汰那套。他们前老板前两年就玩过这手，后来赶上经济不景气，老板才把这条规矩撤了。

不过转头就把佣金抽成砍了一截，还美其名曰“同甘共苦”。

要命的是这年头大环境差，房价还死撑着不降。

买得起的客户早跑光了，剩下租房生意也半死不活。

像这些没资源的小中介，经常十天半个月开不了单。现在说是给老板打工，其实就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顾铭正窝在中介公司老总办公室的皮椅里，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琢磨着等会儿和新员工见面该说点啥。

玻璃门吱呀一响，吴珊珊拿着张打印纸晃进来，纸面上密密麻麻都是娟秀的小楷，都是吴珊珊手写的。

“照着稿子念准没错，”吴珊珊把纸往红木办公桌上一拍，“既能稳住那帮中介小哥，又能借机洗洗牌。”

她顺势往真皮沙发里一歪，“我查过账了，今年光卖房业务就十几个挂零蛋的，全靠租房那点蚊子腿撑着。这帮人留着也是浪费米粮，正好拿他们开刀立威，你新官上任这把火，烧得越旺越镇得住场子。”

见顾铭盯着报表皱眉，吴珊珊继续说道：“顺带把经理层工资往下砍砍，这帮人领着虚高的薪水，尤其今年这行情……”

吴珊珊说的这些是为他好，他心里明白，但他压根没当回事。

经济形势是好是坏，公司账面上赚没赚钱，他根本无所谓，外人看着公司好像亏惨了，其实他自己一分钱没少挣。

说白了，账面上给员工发的工资越高，他暗地里拿的返利就越多。

让他压工资？门都没有！这钱不仅要照发，还得年年往上涨呢！

吴珊珊看顾铭一直没吭声，又以为他把话听进去了，接着说：“对了还得把公司那几个财务开了，有我一个就够用了。就这么个小公司养三个财务，钱多烧的啊？”

顾铭捏着吴珊珊熬夜给他写的发言稿，仔细翻了一遍。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姑娘是真把他当自己人处处操心，可偏偏自己要干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和她的建议反着来。

想到待会要去给新员工开那个会，顾铭手心有点发潮。也不知道等他说完那些话，吴珊珊会不会直接掀桌子走人。

他也没想到，他这老板也会有心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