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不顾一切

此前的第七十三次轮回。

按照吉泽辽的说法，在这次的轮回中，浅川烛与岸沼相遇，并一同找回遗物，唤醒了他们的意识。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遗物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包括吉泽辽在内，天神小学中总共有三个具备攻击性的蓝魂。

他们便是最初死在幸子手中的三个孩子。

早在浅川烛进入天神小学之前，那个叫筱琦步美的女孩就与岸沼解除了幸子对他们的控制。

但在那之后，天神小学却依然存在，而他们也只得继续停留于此。

起初，他们也不想再继续杀人，可身处这样的环境下，又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呢？

渐渐地他们又一次丧失了人性，变回了曾经的模样，以玩乐的方式折磨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直到浅川烛的出现，这一切才终于被打破。

这是个很奇怪的家伙。

起初，仅凭吉泽辽一人也能轻易将其杀死。

可无论被杀死多少次，浅川烛都仿佛完全不会受到天神小学的影响般，每次轮回都奔走在拯救他人的路上。

虽然嘴上说着跟自己没有关系，但实际上每当有人遇到危险，他总会挺身而出。

吉泽辽默默地观察着他。

随着轮回次数变多，浅川烛竟然逐渐能够勉强应对来自蓝魂的袭击，甚至还不忘做出有效的回击。

一时间，三个蓝魂也被激起了几分不服输的念头，于是在那之后，他们也对这场游戏更为上心。

直到在某一次轮回中，浅川烛超度了其中一位蓝魂。

吉泽辽有些不知所措，他安慰着另一位蓝魂，可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他也在害怕着消失。

而仅仅两个轮回之后，浅川烛便再次出手。

这回，原本的三个蓝魂，便只剩下吉泽辽了。

恐惧与孤独感瞬间宛若潮水般将他淹没，而暴怒则驱使着他的身躯，在之后的轮回里一次又一次杀死浅川烛。

他不再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游戏。

可他的本心却又无法真正地痛恨浅川烛。

他知道，对方也只不过是受害者罢了。

他们都是被幸子玩弄于股掌的可怜虫。

因此，在第七十三次轮回时，吉泽辽没有再抵抗，第一次冷静地站在浅川烛身前。

意料中的黄符与红粉并未到来。

“小鬼，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你不想杀我吗？”

“我为什么要杀你？”浅川烛眉毛一高一低，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你又没随便袭击我，这不就已经说明你还留有意识吗？既然留有意识，那就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

吉泽辽完全没想到，这个怪人竟然要和自己合作。

“没错，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

“你是说，要我把你放走吗？”

“当然不是，我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呢。”

浅川烛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继续说了下去：“我要毁掉天神小学，拯救被困在这里的每一个灵魂，然而这件事光靠我一人是绝对不够的，所以我需要你在最关键的时刻拉我一把。”

“你要毁掉这里？”

吉泽辽彻底被惊呆了：“这是不可能的！你还没接触过幸子，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么恐怖！”

“我大概能想象到吧，毕竟我也曾亲眼见识过别的大诡了。”

“那你为什么...”

“小鬼，虽然你已经没机会再经历了，但我还是需要告诉你。

在这个世界上，人能够凭借自我意识进行的选择其实很少。

很多时候，你都必须迎难而上。”

浅川烛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吉泽辽震惊的表情。

“放心吧，与我合作不会亏待你的，等一切结束时，我也会给你一个痛快的解脱。”

“这算哪门子回报啊！既要我帮你，你却还要杀我...”

“不是杀你，而是超度，让你能够有机会再入轮回，重新回到人世。”

说话间，浅川烛已经用手拍了拍吉泽辽的头顶：“你还这么年轻，完全没有感受过人世的美好，如果就这样成为一只孤魂野鬼，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吉泽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他暂时还无法接受，但他已然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了。

如果这番话都是真的，那也就是说...

被超度的她们已经得救了吗？

......

“嘭！”

子弹精准地射穿了吉泽辽的眼眶，并从后脑穿出。

他的灵体强度远不如幸子，这一枪已足够彻底将他的灵魂打散。

就在他的身躯逐渐化作蓝色光点消失于黑暗中时，耳畔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听不懂的颂念声。

他神情恍惚地朝浅川烛的方向看去。

“原来...你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啊...谢谢...”

直至吉泽辽彻底消散，浅川烛终于再也无法支撑身体，重重地摔倒。

筱琦步美慌乱地扑倒在他的身边，小手刚刚触碰到他的皮肤，他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浅川！你怎么了？”

“我没事...”浅川烛的意识已经无比模糊，就连眼前的少女都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一滴眼泪顺着少女的脸颊滴落到他的脸上。

浅川烛艰难地抬起手，轻轻为少女拂去眼泪。

随即，他便彻底失去意识，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筱琦步美连忙从怀中拿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影之书。

这是她当时趁浅川烛与杜先生战斗时，趁乱收起的。

她连忙将其翻开试图寻找拯救浅川烛的方法。

可事到如今，她连对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能感觉到浅川烛体内似乎有着什么极为不祥的东西。

忽然，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来到她的身旁。

从不在外人面前现身的皊第一次打破了原则。

“你想要救他吗？”

筱琦步美回头望向身旁这个美得有些不太真实的少女，短暂的震惊后，便立刻点头。

“只要能够让他活下去，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就请你用身上的那把刀割腕吧。”

“好！”

筱琦步美甚至没有去追究对方的身份，以及这句话是否有可能是欺骗，没有片刻犹豫，她果断重新割破了手腕。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为了浅川烛，她什么都可以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