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引蛇出洞

翌日清晨，一支商队正缓缓驶出青岚城南门。黎榆三人混在其中，扮作寻常修士护卫。这是苏妙妙的主意——与其主动找流寇，不如引蛇出洞。

“根据情报，他们通常在落雁峡动手。”苏妙妙展开地图，“那里地势险要，适合埋伏。”

黎榆仔细研究地形，突然眼前一亮：“我们可以在他们埋伏的地方布设陷阱。”她指着几处关键位置，“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布置困阵和爆破符。”

宸瑜有些惊讶：“黎姑娘精通兵法？”

“略懂。”黎榆含糊其辞。其实这些战术思维都来自她前世的军事知识，虽然记忆模糊，但本能还在。

商队缓缓前行，午后时分进入落雁峡。两侧山崖陡峭，仅容三马并行，确实是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来了。”宸瑜突然低声道。他感知敏锐，最先发现异常。

几乎同时，前方山崖上滚下数块巨石，堵住了去路。后方也传来轰隆声，退路被断。两侧崖顶冒出数十人影，张弓搭箭对准商队。

“交出财物，饶你们不死！”为首的匪徒大喝。

商队众人佯装慌乱，实则按照计划悄悄移动位置。黎榆给宸瑜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暗中激活了预先埋设的符箓。

“动手！”黎榆一声清叱，三道火符冲天而起，在匪徒中间炸开。与此同时，地面亮起道道金光，形成困阵将大部分匪徒禁锢。

“有埋伏！”匪徒大乱。

黎榆已如一道红色闪电杀入敌阵，凤鸣剑所过之处，匪徒兵器纷纷断裂。她刻意控制力道，只伤不杀，将敌人逼向预定位置。

苏妙妙则守在商队前方，短弩连发，精准地射落试图放冷箭的匪徒。宸瑜站在高处掌控全局，佛光笼罩整个战场，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不到一刻钟，战斗结束。匪徒全数被擒，商队无一人伤亡。

“太轻松了。”黎榆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剑入鞘。

宸瑜却神色凝重：“这些只是普通匪徒，并无魔修。”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黑影从地下破土而出，直扑黎榆后背。

“小心！”宸瑜飞身相救，却还是慢了一步。那黑影利爪划过黎榆左肩，顿时鲜血淋漓。

黎榆咬牙反手一剑，却被黑影轻松避开。这时众人才看清，那是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高大身影，双目赤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魔气。

“金丹期魔修！”苏妙妙惊呼，立刻张弩射击，但箭矢穿透黑雾却毫无效果。

魔修怪笑一声，再次扑向黎榆。宸瑜这次及时赶到，佛珠化作金色屏障挡在黎榆身前。魔修利爪与佛光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们退后！”宸瑜沉声道，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庄严佛像，“金刚伏魔！”

金光大盛，魔修被逼退数步，却并未受重创。它嘶吼着，黑雾突然扩散，将整个峡谷笼罩。众人视线受阻，只能听到魔修在雾中穿梭的诡异笑声。

黎榆强忍肩头疼痛，闭目感知。凤凰血脉赋予她敏锐的灵觉，即使看不见也能感知到魔修的位置。

“左边！”她突然喊道，同时挥剑斩出一道火焰剑气。

魔修惨叫一声，显然被击中。黑雾略微散去，露出它受伤的身影。

“有效！”苏妙妙大喜，“继续！”

黎榆与宸瑜默契配合，一个用凤凰真火主攻，一个以佛光限制魔修行动。几个回合后，魔修已伤痕累累，黑雾淡了许多。

“最后一击！”黎榆高举凤鸣剑，剑身燃起熊熊烈焰。就在她准备斩下时，魔修突然暴起，拼着受伤扑向她！

“黎榆！”宸瑜厉喝，再也顾不得佛门戒律，佛珠化作一道金光，直接穿透魔修胸口。

魔修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洞，然后轰然倒地，化作一滩黑水。

现场一片寂静。佛珠染血，这是佛门大忌。宸瑜站在原地，面色苍白，显然内心极不平静。

黎榆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宸瑜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波澜渐渐平息。他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多谢。”

苏妙妙跑过来给黎榆包扎伤口，一边小声嘀咕：“你俩这气氛...我是不是该回避下？”

黎榆作势要踢她，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当晚，三人在篝火旁休息。苏妙妙识趣地早早回帐篷“睡觉”，留下黎榆和宸瑜独处。

“今天...谢谢你。”黎榆打破沉默，“为了救我破戒。”

宸瑜望着跳动的火焰：“小僧修行不足，动了嗔念。”

“少来。”黎榆往火堆里扔了根柴，“换作是我，也会做同样选择。”她顿了顿，“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们佛宗为什么把不杀生看得那么重？若是恶人不除，岂不害更多好人？”

宸瑜沉默片刻：“戒律是为约束己心，非是束缚他人。师尊曾说，持戒如执剑，过刚易折，过柔则钝。”

“所以你今天选择了折中的方式？”黎榆好奇地问。

“或许吧。”宸瑜轻声道，“见到你遇险那一刻，心中只想着救人，什么戒律都忘了。”

黎榆心头一热，突然从储物袋里摸出两壶酒：“尝尝？”

宸瑜摇头：“出家人...”

“少来这套。”黎榆塞给他一壶，“今天你都破杀戒了，还差这一口酒？”

宸瑜无奈，接过酒壶浅尝一口，顿时被辣得皱眉。黎榆哈哈大笑，仰头灌了一大口，火光映照下，她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

不知不觉，黎榆喝了大半壶，酒意上涌，说话也开始含糊：“宸瑜...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有灵力共鸣呢？”

“因果使然。”

“又是佛门那套...”黎榆撇嘴，突然凑近，“我觉得...是因为我们前世有缘。”说完，她脑袋一歪，靠在了宸瑜肩上。

宸瑜浑身僵硬，却不敢动弹。许久，他低头看着黎榆熟睡的侧脸，轻叹一声：“或许吧。”

夜风拂过，篝火噼啪作响。向来严守戒律的佛子，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