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把共享单车锁在操场铁网上时，车筐里的豆浆已经凉得结出一层奶皮。这是他坚持晨跑的第三十二天——要不是体育部王主任说体测不及格就取消奖学金，谁他妈愿意每天五点半起床折腾。塑胶跑道还凝着露水，他刚做完第三组开合跳，头顶突然传来类似砂纸打磨金属的刺啦声。
“又哪个实验室高空抛物...“他嘟囔着抬头，后半截脏话卡在喉咙里。蓝紫色火球拖着尾焰砸在二十米开外，飞溅的橡胶颗粒在牛仔裤上烫出十几个焦黑小洞。那玩意儿嵌进跑道还在滋滋冒烟，暗金色外壳上流转的纹路活像电路板成了精。
他摸出手机刚要报警，指尖碰到金属疙瘩的瞬间，掌心突然传来烙铁烫肉的剧痛。“我操！“缩回手时，整个右手掌已经浮现金色时钟纹路，秒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时针疯转。五十米外的实验楼突然炸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听着像是几百只耗子在开重金属演唱会。
校医院值班的老张头举着X光片的手直哆嗦：“小林啊，你最近是不是去切尔诺贝利旅游了？“灯箱上映出的骨骼影像布满了絮状阴影，仿佛有人把银河系塞进了他的胳膊。“这玩意儿看着像...量子云？“老校医的圆框眼镜滑到鼻尖，紫外线消毒灯在他秃顶上照出一圈圣光。
当晚生物实验室就炸了锅。三笼小白鼠集体发疯，把钛合金食槽啃得跟狗啃骨头似的。监控视频里，这群红眼耗子居然叠罗汉扒开了通风管道。值班的研究生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它们刚才用摩斯密码敲击笼子...哒哒哒，哒哒，翻译过来是'放我出去'...“
林渊躲在宿舍卫生间搓洗手掌，香皂泡沫沾到时钟纹路的瞬间突然凝在半空。镜子里他惊恐的表情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直到泡沫“啪嗒“掉进洗手池，时间才重新流动。窗外的蝉鸣声慢了半拍，对床王胖子刷牙的咕噜声被拉长成古怪的颤音。
第二天材料学院炸出条大新闻——那坨砸中他的金属疙瘩检测出锿元素，这玩意儿在地球上压根没法自然形成。当穿着防化服的研究员拎着铅盒从他面前经过时，他右手掌的时钟突然开始发烫，分针直挺挺指向实验楼方向。
深夜的教学楼静得瘆人。林渊摸黑溜进物理实验室，手刚贴上光谱仪，机器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的元素周期表疯狂闪烁，最后定格在“Es-252“的放射警告标志。通风管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三只眼冒红光的老鼠正蹲在空调外机上，齐刷刷朝他作揖。
“这学没法上了...“他扭头就跑，手掌的时针突然倒转。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回头就看见通风管闸门轰然坠落，把追来的老鼠拍成了二次元。秒针“咔嗒“归零的瞬间，脑子里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星穹矩阵激活，当前文明等级0.7。“
实验楼顶层的防辐射实验室里，苏璃盯着监控画面瞳孔地震。显示屏上的林渊正以每秒24帧的速度移动，但角落里的小白鼠却保持着每秒120帧的抽搐频率。“时空曲率异常...“她扯过草稿纸疯狂演算，钢笔尖在傅里叶变换公式上戳出个黑洞般的墨点。
食堂大妈发现异常是在三天后的早餐档口。当林渊伸手拿第三个肉包时，蒸笼里的白雾突然凝成螺旋状。“同学你手咋这么烫？“大妈缩回夹子，看见他掌心金光一闪而逝。隔壁窗口排队的女生突然尖叫——她餐盘里的煎蛋正在半空跳华尔兹。
图书馆才是重灾区。林渊刚摸到《量子力学导论》，整个阅览室的日光灯开始频闪。书架上的《时间简史》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翻到“虫洞理论“章节。当管理员的扫帚柄莫名断成三截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成了人形故障源。
“你这是被外星科技选中了。“网吧包间里，黑客论坛的神秘人发来私信。屏幕幽光照着林渊掌心的时钟，对方发来的IP地址正在西伯利亚荒原跳闪。“1989年苏联有个'星火计划'，他们在切尔诺贝利地下造了个...“
话没说完，整个网吧突然断电。林渊手表的荧光指针停在23:59，但手机显示已经是00:03。当他摸黑推开厕所隔间，看见三只眼冒红光的老鼠正蹲在马桶水箱上，爪子里捧着粒发光的金属胶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