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了主位上,沈轻离也乖乖的坐好。
微风和煦,伴随着吵闹声,就见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还有沈轻离的大哥二哥,一起走了进来。
大皇子年纪稍长,他身量颀长,肩背如松柏般挺拔,一身玄色绣金蟒纹锦袍裹住修长身躯,腰间玉带嵌着东珠,随步履轻晃生寒。面容冷峻如雕,眉骨高挑似剑,一双凤眸深若幽潭,眼尾略微上挑,却无半分轻佻,反透着皇族与生俱来的威压。薄唇紧抿时如刀锋一线,唯有抬手间袖口微露的苍白肤色,隐约透出几分病态的阴郁。
二皇子生了一副极讨人喜欢的皮囊——月白广袖长袍随风轻扬,腰间悬一枚青玉短笛,眉眼含笑如春水潋滟,薄唇天生微翘,仿佛随时要吐出体贴言辞。肤色莹润似玉,发间银冠束起鸦青长发,耳垂一点朱砂痣平添风流。只是细看时,那双桃花眸底泛着冷瓷般的清光,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笛孔的动作,像在丈量人心的裂隙。
三皇子比沈轻离大一岁,不过六岁年纪,裹着杏子黄绣锦鲤的绸缎肚兜,外罩银线滚边的雪青短衫,跑动时衣摆蓬起如鼓风的帆。乌发扎成两个歪斜小髻,插着会叮咚作响的蝴蝶银铃簪,圆脸似剥壳荔枝般白嫩透粉,腮边还沾着偷吃的桂花糕屑。最招人疼的是那双眸子——眼尾下垂如小鹿,瞳色竟比常人浅淡,日光下流转着蜂蜜般的琥珀金,笑起来便弯成月牙缝,任谁见了都想掐一把那鼓鼓的奶膘。
沈鸣舟年纪与大皇子相仿,他的面容似被春山融雪浸润过——肤色冷白却不显孱弱,下颌线条如工笔勾勒,鼻梁高而窄,山根处缀着一粒浅褐色小痣,垂眸时宛若一滴墨痕悬在雪宣。最妙是那双眼:形若凤尾竹叶,眼尾略扬却无凌厉之势,眸色比常人浅淡三分,日光下流转着琥珀蜜色,烛影中又似蒙了层青瓷釉光。分明未笑,眉梢已自带三分春风。
沈临书的鸦青发尾飞扬如墨色流云,镶金边的鹅黄箭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襟上绣着的银丝合欢花在日光下忽明忽暗。生得一副天生含笑的面相:眉如新月弯垂,眼尾微微上翘,琥珀色瞳仁清亮得能映出人影,右颊还凝着粒浅淡的酒窝。腰间别着柄湘妃竹骨折扇,扇坠是雕成兔子模样的羊脂玉——据说是及冠那年硬从二皇子手里赢来的彩头。
大皇子率先看到的皇帝,立刻行礼问安,“给父皇请安。”
其余人也纷纷请安。
“平身吧。”
“安然怎么没过来?”皇帝看了一圈。
二皇子答道,“回父皇,四妹昨日感染了风寒,母后让她休息几日再来上学。”
皇帝点点头,“那朕去看看安然,你们好好上学吧。”
又转头对王墨说,“辛苦先生了。”
皇帝刚刚离开。
就见宗学大门被推开,来人鸦色缣帛深衣以玄纁镶边,领缘银丝夔龙纹随着他的走动时隐时现。墨发用犀角簪束成道冠式样,额前却散落几缕碎发,在晨光中泛着乌檀木抛光的冷泽。眉峰如淬火剑刃斜飞入鬓,瞳仁似玄铁剑柄浸过子时的雪水,甚是清冷,眼白处纵横的血丝如同冰裂纹蔓延的钧窑瓷,垂眸时睫影在颧骨投下两道淬火后的刀尖寒芒。腰间佩戴一块墨玉麒麟佩,尽显尊贵。
只见来人走向王先生,“学生来迟了,请先生宽恕。”
沈轻离瞪大眼睛,这不就是刚才救了自己的少年。
“阁下可是小公爷?”
“正是。”
“好,坐吧。”
少年坐到了最后面的位置。
“二哥,这是谁啊。”
沈轻离坐在了沈临书身边,问道。
“护国公嫡子,小公爷陆千行。”
沈轻离偷偷向后望去,这人怎么看起来凉嗖嗖的。
王先生的课对于沈轻离来说还是太深奥,只见她和三皇子都昏昏欲睡。
直到下课,沈临书拍了拍沈轻离的头,“阿离,起来了,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沈轻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了,就看见自己的大哥二哥正在看着自己。
他们的身后,陆千行正在路过。
“小公爷!”沈轻离突然站起来,唤道。
陆千行站住,看向她。
沈临书嘿嘿笑,“千行,这就是我的小妹妹,沈轻离,你可以叫他阿离。”
陆千行点头,眼睛却还在沈轻离身上,“何事?”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不然我就掉到湖里了。”沈轻离说道。
“不必。”淡淡的丢下两个字,陆千行大步走出了宗学。
“哎,千行,你等等我,我昨日在书上看到一个新的剑招,咱俩试试看。”沈临书起来,追着陆千行跑去。
沈轻离看向沈鸣舟,“大哥,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冷漠呢。”
沈鸣舟笑道,“武将世家,自然气质非凡。”
沈鸣舟带着沈轻离向宫外走去。
“一会把你送回家,我还得去丞相府,父亲有事找我。”
沈轻离点头,脑海里却常常浮现那双清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