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恒继续说道,我本来是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的,公司的主业,哎怎么说呢,他对外宣称是研究小家电的,实际上公司内部偷偷在研究些什么,你们一定猜不出来。

张揽星说,苏姐姐不要卖关子了,不研究小家电,那应该就是研究大家电的。

苏恒又笑了,说,我做财务和企业管理,因为职务之便,接触到了一些平常不容易见到的东西,真是令我大吃一惊。

舒瑾瑜实在忍不住了,央求道,说嘛。

苏恒说,比如,公司的一个项目部门,研究的是用空气合成面粉,还研究登陆火星之后空气生产的面粉能够让多少人在火星上生存。还有的项目部门研究如何才能让人的拳头有螳螂虾的拳头一样有力。还有东方大学周有光教授做的换头手术等等诸如此类,简直异想天开。这些东西即便是写在小说里都没有人会相信。如果这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可以天马行空的任意想象,可这些项目背后每年烧掉上百亿美金,有什么样的投资人肯愿意为科幻小说中的想象来把自己的钱烧掉呢?

舒瑾瑜道,这不是小家电公司啊,这是高科技公司,其实空气合成淀粉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了,早在2021年9月,中国科学院的科学家已经发表了论文,并且成功通过了实验,他们模拟植物光合作用,利用催化剂将二氧化碳和电解水产生的氢气转化为淀粉。你公司应该是要将这项技术商用,需要高度保密。

张揽星说,我看过的纪录片里也讲过,螳螂虾体重只有不到100克,一次可以打出60公斤的拳力,攻速为80公里每小时,加速度超过了手枪子弹,如果人拥有螳螂虾的能力的话,一拳岂不是要打出40多吨的力量?岂不是攻击速度要超过5000公里每小时?什么徒手接子弹,一跃上千米……哈哈哈。

张揽星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说,苏恒,舒瑾瑜也都笑起来,因为这些东西说出来,的确是太离谱了。

停住了笑,苏恒继续说道,公司每年要花掉几百亿的人民币,而进账只是可怜的卖小家电的七八千万。本来公司亏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做假账,掩饰这个巨大的财务漏洞。

舒瑾瑜道,肯定是为了麻痹竞争公司,大家在核心尖端产品的研发上,都是很保密的。

张揽星道,非常可能,中国有句老话,国之重器不可示于人。

苏恒继续说,我当然是不肯做假账的,于是选择了辞职单干。

舒瑾瑜眉头初上阴云,说,既然接触到了核心机密,辞职也没那么容易吧?

苏恒叹了口气说,是啊,我们行业内本来流传了一句笑话,说是最优秀的从业者都在监狱。没想到是真的,我遭遇了两次险境,现在我认为,如果当时任我选择,我一定选择去蹲监狱。

张揽星来回踱步,整理了思路,十分笃定地说,那么其他人呢?苏柒柒和其他的受害者呢?跟你们公司有什么联系?我想嫌疑人背后的逻辑恐怕是更复杂的。苏姐姐,你能否讲一下你的身世,不是我想窥探你的隐私,根据我的分析,你们这些人的频频遇害,一定和你们的身世有关系。有一个被害人叫苏柒柒,她和你长得实在太像了,我见你第一面,就怀疑她是你女儿!

苏恒说,我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甚至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温暖拥抱,从来没有人跟我讲过我的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也从来没有任何线索能够找到他们,我想他们早已经死了。

舒瑾瑜听的伤心,别过头去,张揽星想,女性的共情能力太强了,也难怪舒瑾瑜不想当警察。

苏恒顿了一顿说,其实孤儿院并不是冷血无情的地方,院长经常联系社会上的各种组织,让没有孩子的夫妇领养我们这些孤苦无依的孤儿。但总有些孤儿没有那么幸运,我一直都没有人领养,在孤儿院长到了14岁,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基金会的资助,每年为我的生活和教育支付费用。

张揽星听到剧情如此熟悉,几乎跳起来,接口道,基金会的名字是不是晨曦基金会?

苏恒摇摇头,说,不是晨曦基金会,是星火基金会。

张揽星一窒未加解释,续道,不管什么基金会吧,你们几个遇害人的身世十分相似,孤儿,在孤儿院或福利院长大,女性,姓苏,受基金会赞助,医学院毕业,说不定还会唱豫剧,说不定胸前还有颗痣。这么多相同点,如果说这些全部都是巧合,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相信!

苏恒吃了一惊,道,我果然是本科学医的,只不过我兴趣转移,研究生考的是财会专业。

舒瑾瑜说,苏姐姐,那颗痣?

苏恒也不避讳,拉低了领口,一颗红豆大小的痣赫然镶嵌在锁骨之下。

张揽星已经完全放心,可以说放了一百个心,这次,一定把苏恒置于自己,置于警方的保护之下,在苏柒柒案件之前,向上级汇报的时候,被上级认为没有真凭实据,不予立案。而这次,但凡有点判断力和办案经验的警察,恐怕都不会再置之不理。张揽星说道,警察局就在对面,我马上向局长汇报,先把你保护起来。

苏恒虽也有惊惶之色,但随即安定了,又笑道,不必不必,你只需要让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我的朋友一定会来保护我的。

苏柒柒之死已经足够让张揽星抱恨终身了,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再给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来的黑手任何的机会?他斩钉截铁地说,那不可能,你必须要在警察的保护之下,除非抓到了这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否则你不能出警察局。

苏恒警觉,反问道,你要拘留我。我要给我朋友逸飞打电话!

张揽星不许,另外,这间房子之内也没有电话。

舒瑾瑜说,苏姐姐,你可以看他的警官证,他是一个好警察,你如果不相信他,我们去警察局,你看警察局门口停了这么多警车,办公楼内也有那么多警察,你不相信张揽星,你还不相信这么多警察吗?

苏恒笑道,我也不相信警察,可是,我信你。

舒瑾瑜愕然说,你信我?为什么?

苏恒说,我当然信你。因为你看张警官时眼睛里发出的光,和我的朋友逸飞看到我时眼睛里的光是一样的。

舒瑾瑜腾的一下脸红了,张揽星表现的很不耐烦的样子,说,人是人,人不是超人,不是奥特曼,怎么可能从眼里发激光。走走走,我们走,到警察局再细聊,我还有很多细节要问你,看来想搞清楚这件事的整体脉络,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揽星表情凝重,左顾右盼,全身戒备。舒瑾瑜难掩窘态,手拉着苏恒。苏恒年龄最大,却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三人锁了门,向对面警察局走去。

行到人行横道中间,苏恒忽然很兴奋得招手,大声喊道,逸飞,这里这里,是我!

只见一个帅气的中年男人斜挎着包,本想四下寻找,听到苏恒的招呼,马上就锁定了方向,向三人开来。

苏恒拉着舒瑾瑜的手,十分开心地说,他叫逸飞,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待会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当你看到他眼里的光,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选择无条件相信你。

舒瑾瑜好奇心被挑起,凝目来看这位骑着摩托车的叫逸飞的人,却发现逸飞眼中流露出的,是又凄苦又残忍的仇恨凶光,说时迟那时快,摩托车突然加速,逸飞从挎包中拿出一把菜刀,借助摩托车的冲劲,一刀砍掉了张揽星的头,头颅从身上噗通掉到地上,鲜血从脖子里喷向天空,有几米高,瞬间染红了街道,大概有十几秒,张揽星的身体才扑倒在地上。又是重重的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