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枢灼痕

少女的声音如破冰之锤砸进混乱的战场。她指尖的灵枢能量凝结成淡金色的符文,那是唯有古老灵枢一脉才懂得的“灼痕术”——专破邪祟缝合的咒印。缝合兽似乎察觉到威胁,血红色瞳孔骤然收缩,甩动尾巴卷起漫天枯枝向她砸来。

“风禾,护好她!”老者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黑雾,余光瞥见少女指尖的符文正不受控地颤抖——她的灵枢能量虽强,却带着生涩的凝滞感,分明是刚觉醒不久的天赋。

名叫风禾的少年立刻旋身挡在少女身前,长弓拉成满月,弓弦上凝结的风刃却在触碰到缝合兽鳞片时碎成光点。他咬牙道:“阿梨,你的灼痕术需要多久?这怪物的鳞片在吞噬灵枢能量,我们撑不了太久!”

被唤作阿梨的少女抿紧嘴唇,额角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她看见缝合兽前爪的缝合线正在蠕动——那是用活人筋脉制成的咒印,每一道褶皱里都渗着黑血。记忆突然闪回昨夜:祖父临终前将刻着灵枢纹的玉佩塞进她掌心,“去边境,找那道被缝合的伤口……”

“三息!”阿梨猛地咬破舌尖,精血混入灵枢能量,符文瞬间染上血色,“所有人听我号令,倒数三息后同时攻击左前爪第三道缝合线!风禾,用你的风刃替我拖延!”

风禾应声暴退,长弓连挥间刮起十二道风刃,在缝合兽身前织成风暴。怪物被激怒,仰头喷出腐蚀性黑雾,却见阿梨趁机欺身而上,指尖符文直接按在缝合线上——

“嗤——”

焦糊味混着腐臭炸开。缝合兽发出非人的嘶吼,左前爪的鳞片竟成片剥落,露出底下拼接的血肉。阿梨看见那血肉上烙着熟悉的印记——和祖父玉佩上的灵枢纹一模一样,却被扭曲成诡异的倒钩状。

“是灵枢叛徒的血契!”老者瞳孔骤缩,挥剑砍向缝合兽颈部的缝合线,“当年妄图用活人炼制‘永生灵枢’的邪修,果然还活着!”

战场瞬间静了一瞬。众人望着缝合兽体内渗出的金色血珠——那是灵枢修士独有的灵血,却被邪术污染成灰黑色。阿梨的指尖还在发烫,她看见缝合线正在崩裂,怪物的动作明显迟缓,立刻大喊:“乘胜追击!它们的核心在……”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缝合兽突然蜷成球状,身上所有缝合线同时炸开,无数黑色触须破土而出,如蛛网般缠住周围猎人。风禾被触须缠住脚踝,眼睁睁看着阿梨被甩向枯树,竟不顾触须上的腐蚀液,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她——

“小心!”阿梨闻到焦糊味,看见风禾后背的衣料正在融化,露出底下新烙的灵枢灼伤。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驿站遇见的少年,那时他正蹲在路边给受伤的野兔包扎,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晨露:“我叫风禾,是灵枢一脉的斥候,你呢?”

此刻那双眼睛近在咫尺,却因剧痛泛起水雾。阿梨指尖的灼痕术本能般涌出,金色光芒顺着触须蔓延,竟将黑色邪力逼回缝合兽体内。怪物发出最后的咆哮,核心处的灵枢结晶终于崩裂——那是用七名灵枢修士的内丹拼接而成的邪物,此刻碎成齑粉,溅起的金色光点落在枯树上,竟让几片枯叶重新泛起绿意。

“结束了……”风禾瘫坐在地,看着阿梨完好无损的脸,忽然笑了,“你刚才喊我名字时,声音比我娘骂我闯祸时还凶。”

阿梨鼻尖发酸,看见老者正在查看受伤的猎人,远处的森林深处,几缕微弱的灵枢波动正在复苏。她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忽然明白祖父说的“缝合的伤口”是什么——灵枢一脉的叛徒用活人炼制邪物,却不知灵枢能量本就源于众生,哪怕被污染,也会在绝境中因守护而觉醒。

“看!”有猎人指着缝合兽消失的地方惊呼,“那些枯树在发芽!”

众人望去,只见刚才被黑雾笼罩的枝头,正冒出嫩绿色的芽尖。阿梨指尖掠过风禾后背的灼伤,灵枢能量轻轻渗入——那灼伤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还留下一道淡金色的纹路,像片舒展的叶。

“这是……灵枢共生纹?”老者颤抖着摸出祖传的典籍,“传说中唯有灵枢能量与‘守护者之血’共鸣,才会出现的纹路……丫头,你刚才用了精血?”

阿梨点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边境守军的旗帜在暮色中扬起,领头的将军看见满地的灵枢光点,翻身下马时眼中泛起泪光:“终于等到了……灵枢一脉的‘灼痕使’,原来真的还存在。”

夜风掠过新生的叶芽,带来森林深处的细语。阿梨望着风禾重新亮起的眼睛,忽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灵枢能量不是武器,是给世界缝补伤口的针。”此刻她终于懂了——眼前这只被邪术缝合的怪物,终究死在灵枢能量的“愈合”之下,而非单纯的摧毁。

“接下来去哪?”风禾晃了晃手中的水壶,壶口冒出清甜的水汽,竟在壶壁凝结成细小的灵枢符文,“听说南边的雾隐村还有被污染的灵枢井,要不要……”

“去。”阿梨替他理了理被血水粘住的袖口,指尖的灵枢能量轻轻拂过,布料上的污渍竟化作光点消散,“但先说好,下次不许再用身体挡触须——我刚学会的灼痕术,还没练到能同时护好所有人。”

风禾笑着点头,忽然指着她的发梢轻笑:“你的头发……沾到灵枢结晶了。”

阿梨摸了摸额角,只见几缕发丝泛着淡淡的金光,像被晨露浸润的草叶。远处的守军正在收拢伤员,新生的嫩芽在暮色中轻轻摇晃,仿佛在为这场劫后余生鼓掌。

而在森林深处的阴影里,一双布满缝合线的眼睛正透过树缝注视着这一切。掌心的灵枢结晶碎片突然发烫,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喉间溢出:“灵枢灼痕……居然是当年那家伙的血脉?有意思,看来这场‘缝合世界’的游戏,该添点新棋子了。”

夜风渐凉,却挡不住新生的暖意。阿梨望着天边的星子,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灵枢修士会用能量给受伤的野兽包扎,会帮枯萎的花重新生根,他们的符文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说“别怕,我在”。

现在,她终于成了那个说“别怕”的人。哪怕前路还有无数被缝合的伤口,只要身边有风禾这样的伙伴,有愿意为复苏而战的众人,灵枢能量就永远不会熄灭——毕竟,真正的灵枢之力,从来都是源于想要守护的心意,而非摧毁的执念。

风禾忽然递来一颗野果,表皮还沾着新鲜的露水:“尝尝?这是刚才在怪物身后发现的,居然没被污染。”

阿梨接过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带着微微的灵枢能量的暖意。她望着远处重新泛起生机的森林,忽然笑了——或许这场灾难,从来不是为了让他们看见毁灭,而是为了让他们懂得,哪怕世界有裂痕,也会有人带着灵枢的光,慢慢把它缝补成更好的模样。

而他们,就是那根穿针的线。

暮色渐浓,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