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次会晤

九幽台的月光被绞碎了。

姜卿从时空裂缝里跌出来时,正巧撞进一片流火纷飞的战场。赤红箭雨擦着她耳畔掠过,钉入身后冰棺的瞬间,蒸腾起带着血腥味的白雾。

“沧溟!“她拍打腕间龟裂的玉镯,“说好的重生到黑化前夜呢?“

玉镯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机械音:「滋——正在——滋滋——修复时间锚点——」

冰棺突然炸开,玄铁锁链应声崩断。姜卿本能地扑向最近的掩体,却撞进带着药香的怀抱。云栖梧广袖翻飞,指尖银针精准挑开她发间冰渣:“姜姑娘投怀送抱的毛病,倒是与三百年前一般无二。“

“三百年?“姜卿瞥见他腰间新挂的鎏金药囊——这分明是云栖梧刚继承医仙之位时的打扮。她猛地攥住对方手腕:“现在是不是天启七百三十六年?谢砚辞堕魔前三个月?“

“松手。“云栖梧腕间浮现黑色咒纹,“你身上有天罚的气息......“

话音未落,冰棺中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谢砚辞赤足踏碎满地冰晶,魔纹自眼尾蔓至锁骨,手中烬苍剑吞吐着暗红锋芒。他歪头打量抱作一团的两人,突然轻笑:“看来我醒得正是时候。“

姜卿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前世这疯批发现她与云栖梧密谋时,曾用烬苍剑削平三座山头。她正要开口,九幽台上空突然传来清越剑鸣。

“要打去别处打!“银发少年御剑破空而来,怀中抱着的酒坛泼出琥珀色液体,“我的朝露酿!“

明昭雪气得跺脚,脚下古剑“昭明“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光扫过之处,谢砚辞的魔气与云栖梧的药雾竟被生生劈开。姜卿望着少年眼尾熟悉的朱砂痣,突然头痛欲裂——三百年前铸剑池边,那个追着她讨要桂花蜜的身影与眼前人渐渐重合。

“小心!“

云栖梧突然将她扑倒。原先站立处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紫色电弧在裂缝中游走。沧溟玉镯突然迸发强光,半透明光幕在虚空展开:

【紧急任务:阻止谢砚辞堕魔(0/1)

附加条件:获取明昭雪信任(0.5/1)

警告:云栖梧黑化值+10%】

“这进度条认真的?“姜卿指着光幕,“明昭雪那0.5分难道是因为我接住了他的酒坛?“

“有趣。“谢砚辞的剑尖不知何时抵上她后心,“你身上有轮回印的味道。“魔尊俯身轻嗅她发间,“第三次重生?还是第五次?“

云栖梧的银针与明昭雪的剑气同时袭来。医仙唇边含笑,眼底却结着霜:“谢尊主对姑娘家的私事倒是上心。“剑灵趁机捞走姜卿:“这女人我要了!她弄洒的朝露酿够买十个剑奴!“

姜卿在刀光剑影中艰难转头,突然瞥见裂缝深处的异象。交织的紫电后方,竟悬浮着两轮血色弦月,月光照在沧溟玉镯上,映出细小如蝌蚪的金色符文——那是三百年前她亲手刻在铸剑炉上的镇魂咒。

“都住手!“她突然挣开桎梏,“九幽台要塌了!“

仿佛响应她的话语,大地开始剧烈震颤。无数光屑从裂缝中升腾,凝聚成半透明的身影。姜卿瞳孔骤缩——那些分明是前几世枉死者的残魂!

谢砚辞的烬苍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血色弧线。魔尊怔怔望着自己颤抖的指尖:“不可能......这招'断轮回'应该在第......“

“第七世自创的?“姜卿鬼使神差地接话。话出口的瞬间,四人脚下同时亮起金色阵纹。沧溟的机械音变得扭曲而亢奋:

【检测到关键人物集结,激活隐藏剧情——】

漫天光屑突然化作暴雨倾盆。雨滴穿透众人身体时,姜卿看到三百年前的画面:

铸剑池边,自己将银发少年按在淬火池畔:“昭明剑还差最后一道魂引。“

少年攥着她衣袖耍赖:“用你的血会疼,用我的!“

池水倒映着远处山崖,玄衣剑修正将染血的玉佩沉入寒潭......

“这是......我的记忆?“明昭雪突然抱住头,“那个女人......“

“别看!“云栖梧的银针封住他几处大穴,自己却踉跄跪地。他腕间咒纹疯狂生长,隐约构成与姜卿眉心相同的花纹。谢砚辞的魔纹更是蔓延至眼瞳,烬苍剑发出痛苦嗡鸣。

姜卿腕间玉镯突然炸开,沧溟的虚影浮现在血色月光下。向来冰冷的机械音染上人性化的悲悯:“诸位还没发现吗?我们都在因果闭环里。“

暴雨中浮现更多记忆碎片:

云栖梧将毒酒推给少女:“姜姑娘敢喝吗?此毒名曰长相守。“

谢砚辞跪在雪地里挖出血玉:“轮回百次,总能找到复活你的法子。“

明昭雪抱着断裂的昭明剑跳进熔炉:“你说剑在人在的......“

“重置!“姜卿突然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带血符咒。这是第十次重生时,某个神秘人教她的禁术。金红光芒爆开的瞬间,她看到谢砚辞扑向自己的惊恐眼神。

世界骤然寂静。

姜卿再次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鎏金竖瞳。额生龙角的黑袍男子蹲在她身边,指尖把玩着沧溟玉镯的碎片:“小卿儿终于发现系统骗局了?“

“你是......沧溟?“

“嘘——“男子将玉镯碎片按进她心口,“记住,双月同天之时,去你最初铸剑的地方。“

剧痛袭来的瞬间,姜卿听到最后的声音:“我们被困在第一千二百次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