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隐藏身份,佩戴面纱

宋仪恭敬地磕了个头,还是刻意压着声线,哑声道:“陛下恕罪,奴婢着了风寒,恐将病气传给陛下,故而...暂时不能摘。”

说完后,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正当宋仪兀自猜测他的想法时,江澜夜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

“站起来。”

依旧是熟悉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宋仪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江澜夜身量修长,宋仪在女子当中本就不算矮,可一站到江澜夜的面前,也只能看见他的喉结,若是想看见他的脸,还需仰着头。

这样的压迫感极强,一片阴影落下,宋仪的头更低了。

忽然,他伸出手,死死扼住宋仪的下巴,迫使她将头抬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看着朕。”

宋仪不得不认真看着他。

江澜夜的神情有了片刻的松怔。

太像了......

他抬起手,抚摸着宋仪耳边的面纱,手指一勾,就要这么将她的面纱挑下来。

宋仪瞳孔瞬间缩紧。

紧接着,江澜夜身形忽然晃了晃,眉头微微蹙起。

宋仪疑惑,刚想开口询问,紧接着,高大的身影突然倒下,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倒在宋仪身上。

宋仪连忙接住他,可江澜夜太重,如黑云压境一般,她支撑不住太久,扑通一声抱着他倒在了地上。

他就这么晕了?

什么情况!

独属于江澜夜身上冷冽如霜雪的气味裹挟而来,宋仪心情复杂,还没反应过来,门外,曹公公匆匆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又晕了,快去请太医!”

说罢,数人涌了进来,将他搀扶着躺在龙榻上。

宋仪惊疑不定地跟过去看,发现江澜夜唇色苍白,正静静地躺在榻上,睡着的他倒是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眼尾向下垂下,瞧着莫名可怜。

她生怕曹公公误会是她做了什么,连忙摆手解释:“奴婢不知道怎么了,陛下忽然就倒下了。”

曹公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叹气。

“不关你的事,这是陛下的老毛病了。”

老毛病?

之前她怎么不知道江澜夜有个动不动就会晕倒的老毛病。

看来是在她离开的三年间才有的。

宋仪唯唯诺诺地点头,问:“那,奴婢现在...”

曹公公无奈道:“你先回去吧,去浣衣局收拾收拾东西,等陛下醒来了,应当还要见你。”

宋仪二话不说就走了。

她一路跑回浣衣局,浣衣局里的宫女见了她,个个阴阳怪气:“不是被陛下看上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许是陛下不要她了,戴着个面纱,兴许是长得丑陋。”

“不过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浣衣局,我怎么对她没印象,像是突然出现的?”

宋仪不理会她们,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才在这里待了两天,掌事宫女给她两身衣裙,都是宫女裙,平时换洗着穿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穷的可以。

她刚要闷头走进房间,忽然问:“你们谁有胭脂可以借我一用?”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脾气颇好的小宫女道:“用我的吧,就在匣子里。”

“多谢!”

宋仪打了满满一桶冰凉的水,犹豫半晌,终于一咬牙,将衣衫褪尽,整个身子泡进刺骨的冷水之中。

她为了让自己真的生病,咬牙坚持了许久,一直泡到四肢都麻木失去知觉了,这才哆嗦着站了起来,穿好衣裳。

随后,她拿起笔,沾了胭脂,在脸上画了一大片烧伤的痕迹,为了效果逼真,她还用木黛描了边。

所幸她曾学过一点画画,画出来的烧伤痕迹不至于太假,不过也经不起仔细的端详就是了。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戴上面纱,收拾东西,离开了浣衣局。

入夜,金銮殿内。

江澜夜缓慢睁开了双眼,适应着殿内的烛光。

烛光太过刺眼,半晌后,他不悦道:“把烛灯都熄了。”

曹公公连忙将蜡烛全部剪断,只留下了桌上唯一的一盏小烛灯,殿内瞬间漆黑一片,显得更加阴冷森暗了。

江澜夜一向不喜欢亮光,这也是这三年里养成的习惯。

“太医怎么说?”

他哑声问。

曹公公当即斟酌着用词,回应道:“太医说了,陛下您这是操劳过度,又得不到充足的睡眠,夜里常常噩梦缠身,这才会经常头痛,您身子亏虚,这次才会突然晕倒。”

听完这些话,江澜夜缓缓合上了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显然不是很在意。

他不是不想睡,也经常会困到极致,倒头就能立马睡着。

只是每次睡着不足一个时辰后,他必定会被噩梦惊醒。

这三年里,只要他睡着了,就一定会做噩梦。

久而久之,他为了不做噩梦,逐渐开始排斥睡觉。

只有在的确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才会浅浅睡上一觉,然后不出意外地再次被惊醒。

噩梦缠身,哪怕吃再多的药也没有用。

半晌后,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问:“白天的那个宫女去哪了?”

依稀记得,他晕倒之前,是想扯掉她的面纱看一眼的。

“陛下,那宫女回去收拾了衣物,现在正在殿外候着。”

江澜夜没说要给她什么位分,把她安置在哪里,曹公公也不敢自作主张。

他撩起眼皮,淡淡道:“让她进来。”

宋仪抱着两身衣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发现殿内是黑的。

她暗骂一声,心道要不是她太了解金銮殿的布局,进来非得摔死不可。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江澜夜面前,跪下。

“参见陛下。”

依旧还是戴着面纱,只是这次嗓子是真哑了,不用她再刻意压低声线了。

江澜夜依旧审视着她,说:“把面纱摘了。”

这次,她不能不从。

要是三番两次的反抗,反倒会惹人生疑。

于是,她颤抖着手,将面纱缓缓摘下。

江澜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面纱滑落,她的脸在昏暗的烛灯照耀下,晦暗不明,唯有脸上的疤格外醒目。

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疤痕,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宋仪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冷了下来。

江澜夜失望地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