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噬神者说

第七位面的月亮是用血痂捏成的。

玄渊踩着龟裂的大地前行，每一步都激起粘稠的血雾。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尸骸碎块突然开始重组，拼接成三百具身披星甲的战士——深渊守望者的标准制式。

“恭迎暴君归位。“为首的守望者掀开面甲，露出爬满机械触须的脸。他的声带显然被替换成了位面震荡器，每个音节都令空间产生细密裂纹。

玄渊的视线掠过军团后方。在血色月轮的正下方，盲眼少女正悬浮在祭坛中央，她的脊椎刺破皮肤延伸成青铜锁链，将十二枚日晷碎片串联成逆十字架。混沌铭文在她空洞的眼窝里沸腾，每一次闪烁都令现实产生重影。

“你们倒是比玄翊坦率。“玄渊抬手接住一滴坠落的血月精华，液体在他掌心凝成微型日晷，“至少承认自己是看门狗。“

机械轰鸣声骤然炸响。三百道弑神者之矛的复制品同时激射，因果律波纹在空中织成猩红蛛网。这是能撕裂位面规则的攻击，却在触及玄渊周身三尺时诡异地弯曲——那些矛尖全部调转方向，将守望者军团钉死在血色苍穹。

“用我创造的武器对付我？“玄渊踏着守望者的残骸走向祭坛。机械触须还在抽搐的守望者首领突然自爆，飞溅的金属碎片在空中凝成玄翊的虚影。

“兄长喜欢这份见面礼吗？“虚影手中的弑神者之矛流淌着星辉，“这些可是我特意豢养三千年的...“

玄渊直接捏碎了虚影的咽喉。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皱眉——这不是普通传讯术，而是用真神血肉捏造的分身。

祭坛方向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盲眼少女的皮肤正在片片剥落，露出下方涌动的灰雾。那些日晷碎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竟在混沌之力的催化下长出尖锐节肢，化作青铜蜘蛛爬向玄渊。

“可怜的孩子。“玄渊任由蜘蛛群爬上裤脚，“你以为混沌是这么好驾驭的？“他左眼的鎏金光晕突然暴涨，时间法则如潮水漫过祭坛。蜘蛛群的动作瞬间慢了千倍，他能清晰看见每只蜘蛛腹部闪烁的混沌铭文。

灰雾突然凝成巨掌拍下。玄渊右眼的黑暗漩涡自动张开，将攻击吞噬殆尽。在能量对冲的间隙，他闪现到少女身后，指尖金砂刺入她后颈的逆十字。

记忆洪流汹涌而至。他看到三万年前初代侍神者跪拜混沌之卵，看到玄翊在弑神之夜将心脏献给灰雾，看到自己被封印在日晷中的本源正被混沌蚕食...

“原来你才是被利用的可怜虫。“玄渊对着虚空冷笑。他捏碎少女的颈椎，却在血肉中找到半枚青铜钥匙——与他从陆家祖祠获得的残片完美契合。

极东之地突然传来惊天轰鸣。永夜冰川彻底崩塌，完整的日晷核心破空而来，与玄渊手中的钥匙产生共鸣。十三位面同时震颤，所有星辰在这一刻熄灭。

玄翊的神域王座开始崩塌。他疯狂催动血色锁链想要稳住神格，却发现那些锁链正在被混沌铭文反向侵蚀。“不...这不可能...“他撕开胸膛，本该跳动的神之心竟变成蠕动的灰雾。

第七位面的血月骤然炸裂。玄渊悬浮在混沌风暴中心，手中的日晷正在重组。那些曾属于他的时间法则与混沌之力交织成全新的冠冕，每一道纹路都映照着宇宙初开时的景象。

“该结束了。“他对着虚空轻语。日晷指针开始逆向旋转，十三位面的时间轴同时收束。在时光长河的尽头，玄渊看到了最初那个捧着毒酒的玄翊——以及他背后若隐若现的灰雾人形。

当弑神者之矛再次刺穿时空的刹那，玄渊没有躲闪。他任由矛尖穿透心脏，沾染神血的青铜日晷却在此刻完成最终蜕变。混沌铭文如活物般爬上玄翊的身体，将他拖入自我吞噬的永恒轮回。

星辰重新点亮时，玄渊的王座矗立在时光废墟之上。他的右眼封印着挣扎的玄翊，左眼流淌着十三位面的星河。脚下跪伏的深渊守望者正在重组，这次他们的机械触须上刻满了混沌法典。

极东之地的冰原上，盲眼少女的残躯突然睁开双眸。她抚摸着新生青铜皮肤上的铭文，对着血月露出与玄翊别无二致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