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许回去就知道了。
至于赵京淮为什么会怀疑到她,也许是他们在阳台窗帘下纠缠之时,被她出去的动静给惊动到了。
所以看到了她的身影怀疑上了?
就算本应该在庄园房间躺着的她,出现在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对于天生高位者所具有的敏锐怀疑能力,刚刚试探一下似乎很寻常。
至于之后也并不会再花上一分一毫的心思浪费在上面了。
毕竟她车祸昏迷一年醒来,赵京淮也并不会过来看她。
邬妙旋还是没走天台的门,攀上天台栏杆爬管道下去再进入酒店其中一个房间,走楼梯又混入了宴席服务生之中。
宴席厅内仍旧热闹。
但听议论,赵老太太今年寿辰之日并没有公布长孙媳人选。
只有邬妙旋知道,秦大小姐是迟早要公布的人选了。
她必须要尽快做点什么。
邬妙旋准备退场,听见有人小声议论邓家千金邓灵灵,她抱着托盘不经意经过。
“听说这酒店卫生间闹鬼,那个邓家灵灵吓个不轻,里面也就一些散落到处的玫瑰花瓣,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嘘!赵老夫人寿辰你说闹鬼,你疯了!”
“邓家那个疯丫头本来就有点神经兮兮,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就是嚣张跋扈缺德事做多了!”
“就她那样还各种巴结想混进秦大小姐的圈子里,也不知道谁给的勇气!”
“就是,笑死了……”
……
邬妙旋和好朋友时骄碰头,去员工更衣室换了衣物,与她拥抱暂别。
时骄虽然并不知道她在具体做什么,但是卫生间那个千金似乎见鬼吓得不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于是问:“你怎么做到的?事情搞定了吗?”
“都以为我车祸死了,可不以为见鬼?”
邬妙旋取下盘发的橡皮筋,浓黑长发如瀑散落盖住了她两边脸颊显得更病弱单薄了。
她伸手将额前长发别在耳后,眼眸黑漆漆的,“也算有收获。”
时骄伸手捧住她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这双隔着普通镜片都让她感觉到有些邪乎劲儿的眼睛,“妙旋如果有事情压在心头,想要倾诉就和我说,我永远在。”
邬妙旋朝她眨眨眼,露出迷离离的浅笑,“嗯,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
时骄开了一瓶年份还不错的红酒,给她倒上一杯,“生日快乐,我亲爱的小旋,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只要喝一点点意思一下,祝你今后永远健健康康。”
这是她醒来过后收到的第一份祝福。
邬妙旋漆黑瞳仁闪过愈发浓郁的阴暗,其实她并不喜欢生日这天的,出生就是抛弃,这样的生日没什么可纪念的。
但是有人祝她生日快乐,她都会记得。
她从时骄手里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快得时骄没来得及拦下让她少喝一点。
邬妙旋举着空酒杯,弯弯眉眼笑得愈发迷离动人,“谢谢你骄骄,我会永远记得的。”
……
从酒店离开,邬妙旋打车回去。
翻墙爬窗,行踪诡异且迅捷,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黑暗。
她开了灯。
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发现房门做记号的标记还在,也就是表示房间的门并没有被开过。
难道沈医生那个时间段刚好不在庄园而说了谎?
邬妙旋想了想不太可能,如果沈医生不在庄园是可以随便问询佣人阿姨确认这些信息的。
所以她猜测是赵京淮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只能待在原处,不能走动。
那会是什么事情让她过了一个小时也不能来查看?
邬妙旋关灯走出房间,在黑暗的走廊如鬼魅一样游走,来到一楼沈医生的房间,轻松开锁,钻进去,又很快钻出来。
好,懂了。
她上楼回房间洗了个澡,换掉衣服,将穿过的衣服藏进衣柜,吹干头发躺回床上。
闭目睡觉,但睡不着。
如果真有人预谋想要她死,那么醒过来之后的她,就还存在危险之中。
但她不再是一年前的她了。
门外走廊忽然传来脚步声。
虽然庄园房子各处里铺满了地毯,但异常安静的夜晚,皮鞋踩在上面的声音,还是落入了邬妙旋的耳朵里。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半了。
房门把手被拧动。
她盯着房门的方向,门被打开,来人随手开了一盏暗灯。
灯光暗影下,邬妙旋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
她看到了是谁,几乎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赵京淮竟然会过来。
明明应该是最凌厉锋芒肃沉压迫,高高在上冷冷不染烟火气的。
此刻似乎带着月色进来。
清辉柔和而宁静。
邬妙旋呼吸慢下来,感觉到他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椅子上,松开了扣紧的领带,微微仰躺在椅背上,垂眸淡淡地注视着她。
像是并不想打扰她睡觉,只是简单看看而已。
他今夜应该喝了一些酒,但不多,酒味并不浓,有身上自带的木质淡香以及烟草香气,但没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是属于他一贯禁欲冷冽的气质的。
邬妙旋疑惑,明明看到他们纠缠那么浓烈,怎么会没有沾染上彼此的气息呢?
一想到那窗帘下激烈纠缠的人影,她气息就不稳。
“醒了。”
赵京淮这句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似乎随着这句落下,感觉到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也变得更冷漠了起来。
邬妙旋睁开眼睛看过去,与他深邃丹凤眼眸一瞬接触,像是看到了望不见底的深渊崖底,冰雪寒川。
隔着许多的距离。
远,很遥远。
人的眼睛果然是最直击灵魂的,尤其他总是像能够轻而易举看透人的心里,就像想要装睡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在梦里她也要将他的眼睛蒙上,因为她害怕看到陌生冰冷看到厌恶。
就算是梦里。
邬妙旋垂下视线深吸一口气,抬眸,假装问一句:“赵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她的声音很虚弱无力。
在她病弱苍白的长相下符合病人状态。
“刚来。”
暗影在他一侧脸颊,英俊而冷沉沉,他的视线仍在审视。
邬妙旋暗忖,他还在怀疑她今夜可能出现在老太太寿宴的酒店天台吗?
赵京淮:“你是昨夜什么时候醒的?”
这句问话很奇怪,沈医生不是早上通知她醒来的吗?
邬妙旋:“我是早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