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赫眼睛珠一转,又说:“姐姐,刚才百岁哥哥说,刘青阿姨的尸检报告需要颜照签字。”
听听,叫其他人都客客气气的,一到颜照这边就是直呼其名了,任谁听了都能听出俞赫对颜照的鄙夷。
俞年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茬,她也确实不乐意让刘青再和颜照扯上关系了。
“小赫,给你爷爷打个电话吧,就说,让他准备一个收养证明,收养时间,写十八年前,被收养人写刘青。”
颜恩迟一愣,那就是说,签字的可以是别人了?只要不是颜照,谁都行!颜恩迟心里那个高兴呀,他眉开眼笑,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感觉头顶那片乌云终于散去了。
“谢谢姐姐!”
俞赫更高兴,“哥哥,以后你就是亲哥哥了!”
颜恩迟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俞赫的脑袋,毛茸茸的小脑袋,太治愈了!
都不用俞赫给余百岁回电话,刘畅这边就接到了电话,电话那边人的身份真是吓了他一跳。他挂了电话,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余队!我的妈呀!”
余百岁看着他的样子,皱眉问:“怎么了?”
“余队,劲爆消息!刘青竟然是已经退休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前中国区代表,俞自楠,俞老爷子的养女!”
余百岁这下也吓了一跳,哪个俞?俞赫的那个俞?难怪呀,难怪俞赫不像是一般人家小孩儿。
刘畅又疑惑道:“可之前做背调,也没有这段儿呀?”
余百岁脑瓜子也嗡嗡的,这怕是俞年搞的鬼吧。也好,算是解决了眼前的难题。
“俞老爷子怎么说?”
“哦,俞老爷子说,他看了新闻,知道自己养女已经做了尸检,他人一会儿就来,尸检报告,他来亲自签字。”
说完又搓了搓手:“我的妈呀,我马上就要见到大人物了!”
余百岁想了想,好像,住房合同,也有这老爷子的盖章。所以,他到底那时候是多笨,都没往那个人身上想想!
俞老爷子来了,一个头发花白,腰背挺直,满脸儒雅老爷子,一身深蓝色棉麻中山装,脚上一双布鞋,见人就是八分笑,任谁都看不出来,这老爷子之前身居高位,退休后,身价过亿。
刘畅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老爷子,双眼都是亮晶晶的。
俞老爷子看了看刘畅胸前的工作证,笑着抬手:“你就是和我通话的小刘警官吧,给你添麻烦了!”
刘畅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赶紧把手上的汗在腰间蹭了蹭,握住了俞老爷子的手,“俞老爷子,是我,叫我刘畅就行。”
然后又把身旁的余百岁往前推了推,“老爷子,这是我们余队,负责您养女案件的余百岁警官。”
俞老爷子笑的更和蔼了:“我知道的,余警官,不好意思,上次的租房合同确实是我下面的人拿错了,不过我那孙女没说什么,你就安心住下!给你造成任何困扰,你就直接和我说,我这边好帮你尽快处理。”
余百岁尴尬的笑了笑:“俞老说笑了,那房子住着很舒服!我那点钱还是我占便宜了!俞小姐和小赫都对我很好!”
俞老爷子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一番话下来,刘畅在旁边听着如遭雷劈。什么情况?余队和俞老爷子竟然是房东和租户的关系?最可怕的是,余队竟然认识俞老爷子的孙子孙女?我的老天,余队这是要飞升了呀!
俞老爷子在接待室坐下之后,给身后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就见那个人先拿出一张名片。
“两位警官好,我叫罗寻,俞氏集团的董事长秘书兼长期法律顾问。”
刘畅眼睛都大了,律政界怕是没有人不知道罗寻的大名,好家伙,这家伙竟然是俞老爷子身边的人!
罗寻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第一份文件,上面写着离婚协议。刘畅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人,刘青和颜照。再往后翻,日期是一个月前,后面还有刘青和颜照的签字。刘畅想了想,也对,离婚有一个月冷静期,巧了不是,今天就到了。另一份在余百岁手里,上面写着,起诉书。不用看也知道,起诉书上一定是对颜照家暴的起诉。
罗寻见两位警官都看过了,才开口:“我代表俞老爷子,以刘青养父的身份,对颜照提起诉讼,两位警官,可有其他的疑问。”
刘畅和余百岁对视一眼,这还有什么疑问,这简直是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
余百岁皱皱眉,这离婚协议,怎么看都像是临时做出来的,颜照能认吗?!
余百岁的担忧实在是多余了。
谭乐乐从问询室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对余百岁说:“余队,颜照说今天他和刘青就离婚了,他嚷嚷着让刘青来保释他。”
余百岁脑仁更疼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余百岁回头问刘畅:“其他证据链足吗?”
谭乐乐接过话:“刚才我这边接到片儿警电话,昨天抓到颜照的那个酒吧老板,跑到那边报案了,说是颜照在他们那儿喝了一晚上酒,还竟点了些贵的酒。喝醉了就耍酒疯,在那边闹了整整一晚上,砸碎了好几个贵重的摆件,视频证据都上交了。要求警方这边配合勒令赔偿呢!附近的监控结果也证明,刘青死前的十几个小时内,没有任何人去过那片拆迁楼。”
刘畅眼睛一亮,“结合验尸结果,这刘青真还是自杀呀!”
余百岁心说:可不是嘛!自杀!这可是我们有史以来,破案最快的一次,二十四小时都没过,一切就水落石出了!收尾工作别人都帮着做了一半,余百岁心里哭笑不得呀。
“那就结案吧!刘畅,结案报告,你来写。”
原本还乐呵呵的刘畅,脸马上就垮了,说他死了爹都有人信。
俞老爷子笑着签了验尸报告的确认书,然后带着装有刘青尸体的棺材,浩浩荡荡离开了公安局。
刘畅看着俞老爷子,心想,这老爷子真奇怪,脸上竟看不出一点悲伤,到底是养女,情分不深啊!
俞年对面坐着阴差,虽然不喜欢她,但还是给她递了一杯双井茶。
“又是双井?”
“嗯,今天喝有什么不同?”
“让我想起苏轼的那首词了。”
阴差犹豫了一下,心里默念起来。
龙焙今年绝品,谷席自古珍泉。
雪芽双井散神仙,苗裔来从北苑。
汤发云腴酽白,盏浮花乳轻圆。
人间谁敢更争妍,斗取红窗粉面。
俞年挑挑眉:“你知道的不少。”
阴差:“你骂人?!”
俞年笑笑:“没有。”
“说吧,怎么谢我?”
“你想我怎么谢?”
阴差诡异的笑看着她:我要住这里。
俞年一愣:“你疯了?”
“主要是,外面租房太贵了,我见你三楼空着,借我使使呗!反正我大多时候都是半夜工作,不影响你们。”
俞年嘴都懒得开:你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阴差笑的见牙不见眼:谁叫你让我帮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