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赴任守夜人,刑无敌也按照习惯早早来到典狱司点卯。
今日却不同以往,以马清为首的刑部几位负责具体事宜的官员皆都来到典狱司议事大厅。偌大的厅内站满了典狱司诸位,无一例外拿着笔纸记录些什么。
只见众人之前,刑无敌站在一块书写了不少东西板子前,拍了拍手,说道:“诸位同僚,刑无敌能够分享的刑讯经验就这么多,余下的就要靠各位于案件中进行补足,我只是敲开了门,门里的宝物能拿走什么全然凭各位经验了。”
众人点了点头,忽而整齐划一行礼道:“多谢授课,吾辈自能物尽其用!”
马清挥了挥手,说道:“既然已授完课,诸位便各自散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往后融会贯通,学以致用!”
“谨遵大人之命!”
一干人等便各自散去,只留下何有道、杜霆及马清三人。
何有道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刑无敌,这才说道:“我早知晓,早知晓典狱司留不住你,这天来得如此快!”
刑无敌内心也颇为不好受,毕竟与典狱司众人相处以来总是开心满足的。何有道这个顶头上司又处处维护自己,分别在即,说是不舍也罢,说是感慨也罢,情绪总归也是诸般变化。
“这样也好,大人昨日便和我通了气儿,去吧!守夜人总归是个武者向往之地。”何有道拍了拍刑无敌的肩膀,踌躇半天又道:“你既已决定去守夜人发展,前日推牌九头儿欠下的银两就作罢吧。权且就当给我留个好印象,每逢佳节想起你抹了那些银两的豪迈,我必遥遥相望敬你一杯!”
刑无敌瞪大眼睛,再三确定一番,这才正经如斯的回道:“头儿莫要说笑,那银两你且清了。我自当找个隐蔽的角落埋藏起来,以后当做吾之传家宝贝代代相传!”说罢,看了看何有道龇牙咧嘴的表情,大声笑了起来。
马清听着手下二人的言论,一脸无语,再这么说下去,两人怕是絮叨个没完,插嘴道:“二位大人,不愧是典狱司炙手可热之辈,在上官面前谈起渎职一事,面不改色!推牌九?好一个推牌九,这月你二人俸禄罚没!”
何有道与刑无敌满脸苦相的对视一番,无奈道:“大人英明!”
马清也不搭理,满脸笑意的看着一旁吃瓜的杜霆,笑道:“明日你便与刑无敌一同前往守夜人赴职了,切记不可渎职!更不可推什么劳什子的牌九,吾辈为官之道自当上对得起圣上隆恩,下对得起百姓期盼。”说着像模像样的对着屋顶双手虚空,郑重其事的弯腰行了一礼,岂料从宽大的衣襟里抖漏出一个骰盅,八枚骰子,白玉质地的骰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耀眼夺目。
杜霆呵呵一笑,硬着头皮,举起右手拍了拍胸脯道:“大人放心,我杜霆自当恪守本分,务必对得起大人栽培!”
“啪嗒~”
从杜霆衣袖里好死不死的掉落几块代表十两、五十两、一百两的筹码银牌,仔细瞅来,竟是逍遥楼里玩鱼虾蟹的押注之物。
这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尴尬之地。
“哎呀,大人啊!老杜啊!你们,你们怎地如此大意呢!前日配合财政司清缴放贷赌档,怎地连证物未上交这事都忘了呢!定是近几日,刺杀官员一案忙的焦头烂额!”刑无敌眼珠转了一转,高声喊道:“外面来个人,将遗漏的赌档证物拿去财政司入案记录。”
“嘶~啊哈哈!还是无敌周到,本该如此!”
“兄弟,还是你想的周到,这证物便拿了去吧!呃~”
马清与杜霆二人满脸肉痛,却又只能撑起笑脸,笑呵呵的附和一番。不然怎地,难不成刑部首官及下属典狱司众得力干将在典狱司议事大厅一时情不自禁掏出了骰盅,押注猜大小不成!何况,呃~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要脸面。
随着典狱司一刑捕将地上之物置于证物盘中带走,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怀大笑。
“忒~”
“忒~”
“忒~”
“忒~”
四人不约而同冲着对方地下唾了一口,又相视一看,一边笑一边鼓掌一边摇头!
“坏蛋!”又是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场面一时热闹非凡,只能从大厅外听到此起彼伏的笑声,一众路过典狱司的刑捕皆都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大厅,只能看到四人或弯腰大笑,或抱腹大笑,或者干脆仰天大笑,有的人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里面怎地了?”
“谁知道呢。”
“马大人一向严肃,今日怎么跟鬼上身一般。”
“莫要胡说,也许里面几位在谈心,谈的彼此爽快了!”
“你看我像傻子吗?”
“嗯~仔细端详一番倒是十分神似!”
“娘的,走走走!莫非老子的刀不利了?”
“呸,同僚禁止拔刀相向!”
厅里几人也注意到屋外围了一干人等,强行止住了笑意,何有道整了整衣衫,跑出大厅叫道:“围在这里干啥?想进行月度特训不成!”
围观众人听到特训二字便一股脑的四散跑开,生怕跑得慢了,被何有道拉去特训!要知道,典狱司月度有考核,季度有考核,年中有考核,年末有考核,每次考核前都会特训七日,以此来应对监察处的考核,避免被清除典狱司。当然,监察处也不会随意考核,更不会一言不和就将典狱司刑捕画个不及格,毕竟只要不是太差劲的刑捕,还是有用武之地。何况典狱司一定程度上招录也比较繁琐,光是背景审核都能淘汰不少人。毕竟是缉拿高官,最高层级的牢狱,寻常人家无内部官员作保很少有安置在典狱司的情况发生。别看只是看管牢狱的,说不准其背后作保之人在皇城内官员中也是数一数二之辈,因此典狱司内部氛围就一直比较和谐,毕竟来典狱司任职前,作保之人都会告诫自己的子侄之辈为人处世要低调,需知帝都官员,扔出一块砖砸十个九个都有可能在地方属于跺跺脚,地方跑断腿的存在,万万不能仗着背后有人高调行事。
马清看了看杜霆和刑无敌,叹息道:“此一别,若无机会,你二人便与我等刑部之人再无相见可能。守夜人,肩挑监察武林及百官之责,往往行走大乾境内所有土地,帝都从此只是个歇脚的地方。希望你二人心有准备,切莫对守夜人幻想太多!然,守夜人也自当有守夜人之风采,日后处事万不可畏手畏脚!”
“但,也需谨记,处事莫要掉以轻心,武林和百官都不是软柿子,万事存个心眼儿!”马清语重心长的叮嘱这两个正当热血飞扬的青年后辈,生怕二人头脑发热,成也守夜人败也守夜人。
刑无敌和杜霆郑重的对着刑部尚书马清行了官拜大礼,异口同声道:“多谢大人提点,无敌(杜霆)自当谨记在心。”
一时之间走了两位治下得力干将,马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历经沧桑之感,挥了挥手,佝偻着腰走出了典狱司议事大厅。
“去,喊上头儿,绝味楼,我请客!”刑无敌拍了拍杜霆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杜霆叫道:“听说绝味楼今日有个麻婆豆腐,新菜品,记得给我点上一份!”
“放心,有的你吃!”刑无敌头也不回的回应道。
杜霆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何有道处,欲喊上何有道一同前往绝味楼与刑无敌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