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尘的眼睛看着他脸上的疤痕:“你脸上的疤......“
顾清婉轻轻坐下,微微顿了顿,说道:“当年顾家突遭大难,我拼死逃出。慌乱间我误入一片荆棘丛,脸上被尖锐的荆棘划伤,虽侥幸保住性命,却留下了这道疤痕。”她轻轻抚上面颊上的疤痕,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赵奕尘看着那道疤痕,目光中仿佛满是怜惜与心疼。
顾清婉顿了顿,眼中满是急切与担忧,她抬头看着赵奕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赵大哥,我此番前来,心中最为牵挂的便是我父亲和兄长,当年我逃走之后,便再没了他们的消息,不知他们如今怎样了啊?”说到此处,她的眼眶泛红,那曾经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可如今却生死未卜,她怎能不揪心。
赵奕尘听闻此言,脸上原本的欣喜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与哀伤,他缓缓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斟酌如何开口。
顾清婉见状,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声音都有些变了调:“赵大哥,你快说呀,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能承受得住。”
赵奕尘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清婉,你逃走后没多久,你父亲和兄长就染上了重病,我虽想尽办法寻医问药,想要保他们周全,可那病来势汹汹,我终究还是没能留住他们啊。此后顾家的案子也就这样草草结了,那些人似乎达到了目的,后续便也没再继续深究。”
顾清婉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赵奕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片刻之后,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先是大滴大滴地滚落,随后变成了汹涌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将面纱都浸湿了一大片。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声,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号。
她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赵奕尘的话,“逃走的第五个月……染上重病……没能留住……”她不停地想着,如果自己当时没有逃走,如果自己能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想办法为顾家洗清冤屈,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那曾经高大威严的父亲,总是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他们怎么能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呢?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顾清婉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与痛苦,“都是我,要是我当时能再强一些,能想办法护住他们,或许就不会……”
赵奕尘看着顾清婉,心中也是一阵酸涩,他赶忙上前,想要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站在一旁,轻声说道:“清婉,这不是你的错,当时的情况太过复杂凶险,那些人一心要置顾家于死地,你能逃出来已是不易。逝者已逝,你如今要保重自己,只有你好好的,才能去查明真相,为他们报仇雪恨啊。”
顾清婉听着赵奕尘的话,渐渐停止了哭泣,可眼神依旧空洞无神。她缓缓抬起头,望着赵奕尘,点了点头。
赵奕尘轻抚着她肩膀:“清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助你一臂之力。只是当下,你需先养好精神,从长计议。”
待她情绪稍稍平复后,赵奕尘轻轻开口道:“清婉,你莫要太过哀伤。这些年,我虽未能护住伯父与兄长,但我悄悄在城外的青山脚下为他们寻了一处安宁之地,建了一座坟茔。那里绿树环绕,清幽宁静,也算是能让他们安息。”
顾清婉抬起泪眸,眼中满是感激与期待:“赵大哥,真的吗?”
赵奕尘微微点头:“三日后,我便带你前去祭拜。这几日,你且先在客栈好生歇息,调养身心。”
三日后
顾清婉静坐一隅,车帘在微风的撩拨下轻轻晃动,那从缝隙间挤进来的风,宛如冰冷的指尖,轻轻滑过她额前的发丝,却怎么也抚不平她心底那如乱麻般浓重的哀愁。
顾清婉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透着无尽的悲戚与怅惘,望向车外那飞逝而过的山川景色,思绪却仿若逆着时光的洪流,回溯至往昔那如梦似幻却又破碎支离的岁月。
曾几何时,顾家的庭院里洒满了和暖的阳光,那金色的光辉像是一层轻柔的薄纱,温柔地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闲暇之时,一家人围炉夜话,暖黄的灯火摇曳闪烁,可亲而温馨。母亲总会微笑着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针线活,时不时抬头看看大家,眼中满是幸福与满足。兄长生性活泼,时常会讲些在外游历的奇闻趣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父亲、母亲、小妹,你们可知道,我在那山间赶路时,竟瞧见一只松鼠抱着松果,像个贪吃的孩子,腮帮子鼓鼓的,怎么都不肯撒手。”兄长一边说着,一边模仿松鼠的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在脸旁做出鼓鼓的样子,那滑稽的动作让大家忍俊不禁。
顾清婉被逗得咯咯直笑,兄长却突然话锋一转,狡黠地看着她打趣道:“小妹,你说若是把你丢到那林子里,会不会也被松鼠当成同类,跟着它们满山跑呀?”
顾清婉一听,小脸涨得通红,起身佯装生气地要去打兄长:“兄长,你就会欺负我!我才不会和松鼠混在一起呢!”
兄长笑着灵活地躲开,还故意逗她:“哎呀,小妹这是恼羞成怒了。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连只小兔子都追不上哦!”
顾清婉不依不饶,追着兄长在屋内绕圈,嘴里喊着:“我要告诉父亲,你欺负我!”
父亲看着这一幕,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个啊,都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打打闹闹。”
母亲也在一旁轻声笑道:“就让他们闹闹吧,这兄妹俩感情好,我看着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