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被狙击的街道

“所以…我现在是条鱼？”

肖烁辉站在化妆间里，瞪着镜子里那个长着一条鱼一般脑袋、浑身橘红色的外星人，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自己脸颊两侧的触须。触须立刻弹性十足地晃了起来。

“别乱碰！”熊唯智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这触须里装着感应器，待会儿拍戏时要配合你动作晃动的！弄坏了从你工资里扣！”

肖烁辉讪讪地缩回手，结果因为不熟悉皮套的重量分配，整个人像喝醉似的往左倾斜，直接撞上了更衣室的衣柜。“砰”的一声闷响在化妆间回荡。

“我的祖宗诶！”熊唯智手忙脚乱地扶住他，“这皮套比你昨天穿的巴尔坦星人还轻三公斤呢！”

肖烁辉艰难地从衣柜上把自己“撕”下来：“可它脑袋太大了啊！而且为什么我的视线是从嘴巴缝里往外看的？”

“因为梅特龙星人的眼睛是装饰品啊笨蛋！”熊唯智往他手里塞了根吸管，“记住，渴了就喝这个，绝对不许摘头套——昨天你摘巴尔坦头套的照片已经在贴吧传疯了，赵导说再犯就让你去演被赛文打爆的陨石！”

当肖烁辉迈着螃蟹步走进片场时，整个《狙击的街道》剧组都笑喷了。场记小姐姐捂着嘴直乐：“这绝对是最像醉汉的宇宙人！”

肖烁辉想反驳，结果刚抬起钳子手就失去平衡，要不是扶住了旁边的路灯道具，差点给全剧组表演一个梅特龙星人五体投地。

“各部门准备！”副导演周锦城拿着喇叭喊道，“先走一遍位，肖烁辉你记住，待会儿你要在那个房间里等着，朱星团会进来和你谈判——记住，全程不能说话，所有台词都是后期配音。”

肖烁辉的头套上下晃了晃：“那我怎么演？”

“用肢体语言啊！”周锦城翻了个白眼，“梅特龙星人是狡猾的谈判专家，你要用动作表现他的傲慢、算计，最后被识破时的慌张。”

肖烁辉：“……我尽量，等会儿，剧本呢？”

“咦，不是发给你了吗？”

“啊？昨天发的那个是剧本？”

“……现在换人还来得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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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成破旧公寓的片场里，肖烁辉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前。对面是饰演朱星团的陆远，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橘红色高领毛衣，正在和导演确认走位。

“Action！”

陆远推门而入，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肖烁辉：“梅特龙星人，你们到底在策划什么？”

肖烁辉：“…”（内心疯狂OS：我该干嘛？我该干嘛？）

情急之下，他学着电影里反派的做派，缓缓交叠双手——虽然梅特龙星人的钳子手让这个动作看起来像在搓麻将。然后他灵机一动，微微歪头，试图表现“高深莫测”。

结果头套太重，一歪就回不来了。他整个人斜着定格，像个故障的机器人。陆远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笑继续念台词：“不要装傻！你们偷走的地球烟草在哪里？”

肖烁辉急中生智，举起一根手指（其实是钳子尖）摇了摇，仿佛在说“你猜？”。

“卡！”周锦城扶额，“梅特龙星人，你是来谈判的，不是来表演哑剧的！”

连续NG了七八次后，肖烁辉渐渐找到了感觉。他发现当自己完全代入角色时，那些笨拙的动作反而让梅特龙星人显得更加诡异和狡诈。特别是在陆远说出“你们的阴谋已经被识破了”时，他那个惊慌失措想从椅子上跳起来却因为皮套太笨重只做了个滑稽的蠕动动作，意外地获得了导演的称赞。

“这个反应很好！”周锦城在监视器后点头，“梅特龙星人就是应该这样，又傲慢又滑稽。”

拍摄结束时已是深夜。肖烁辉瘫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摘掉头套的瞬间，湿透的头发像海草一样贴在额头上。他灌了整整一瓶水，这才注意到赵飞林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

“哟，我们的鱼头人杀青了？”赵导笑眯眯地问，手里拿着监视器回放。

肖烁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赵导，我是不是演得太烂了…”

“恰恰相反。”赵飞林把监视器转给他看，“你那个想站又站不起来的动作，虽然是个意外，但效果意外地好。梅特龙星人本来就是个自负又笨拙的反派，你这个样子特别符合设定。”

肖烁辉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真的？”结果因为起太猛腿还软着，直接又跪了回去。

赵飞林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们鱼头人专用户了，以后梅特龙星人返场我们就专门喊你。”

“真的？太好了！”肖烁辉激动地点头，这次小心控制着没再摔倒。走出片场时，夜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但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他掏出手机，在宿舍群发了条消息：

肖烁辉：「兄弟们，我现在可是美人鱼专用户了！」

王浩：「啥美人鱼？啊？」

李锐：「你不是去演怪兽的吗？怎么会有美人鱼的？」

肖烁辉：「捏么，这不是鱼头人？（附上穿着梅特龙星人皮套的自拍）」

陈子轩：「……美人鱼是人身鱼尾，你这是鱼头人身，差远了好吗？」

张明远：「不，你这是赤鱬，《山海经》里那种。」

肖烁辉：「差不多差不多，反正都是鱼！」

王浩：「所以这集演啥？外星人入侵地球？还是宇宙怪兽大战？」

肖烁辉这才想起来，自己连剧情都没仔细看。他翻出昨天赵飞林发给他的资料，发现导演竟然说不用保密，便随手转发到群里。

肖烁辉：「自己看，这集剧情有点怪。」

宿舍群安静了几秒，随后炸开了锅。

李锐：「卧槽？这集剧情这么邪门？」

陈子轩：「卖烟的外星人？认真的？」

张明远：「所以梅特龙星人是个烟草贩子？」

肖烁辉自己也盯着剧本，陷入了沉思，越看越觉得离谱。

“所以……梅特龙星人是个卖烟的？”

他忍不住在群里吐槽：

肖烁辉：「这剧情也太怪了吧？外星人不搞激光炮不搞怪兽，跑来卖烟？」

王浩：「这很合理啊，经济侵略也是侵略。」

李锐：「建议梅特龙星人下次改卖槟榔，效果更猛。」

陈子轩：「或者直接开奶茶店，让地球人糖分上瘾。」

肖烁辉哭笑不得，但仔细一想，这剧情确实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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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男生宿舍里，六颗脑袋凑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屏幕上是肖烁辉刚刚拍下来的剧本照片。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野猫叫，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但此刻没人注意这些。

“等等，我捋一下。”王浩推了推眼镜，“这个鱼头外星人——”

“梅特龙星人！”肖烁辉纠正道，顺手抓起桌上的可乐罐模仿外星人说话的姿势，结果罐子里的气泡喷了他一脸。

李锐嫌弃地扔给他一包纸巾：“所以这个鱼头怪往香烟里掺了宇宙种子，让人发狂？这套路，有点小熟悉啊。”

“不不不，完全不一样。”陈子轩突然坐直身体，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这集玩的是心理战——破坏人类社会最基本的信任。”

宿舍突然安静了几秒。张明远慢慢放下手机：“卧槽，你这么一说…”

肖烁辉翻到剧本最后一页，指着那段旁白：“看这里，‘因为是未来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的我们不会遇到’——然后画风突变——‘因为我们人类还没有宇宙人所盯上的那种信赖感’。”

“这刀补得…”王浩倒吸一口凉气，“意思是现在人类连被外星人当靶子的资格都没有？”

六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上周出去玩，在一个小学校门口两个家长因为孩子打架当场对骂的场景，又想起昨天食堂有人因为插队差点打起来的闹剧，突然都沉默了。

肖烁辉突然噗嗤笑出声：“你们发现没，这鱼头怪超级嚣张的。”他模仿剧本里的台词：“‘区区地球人’、‘奥特警备队不足为惧’——结果最后被赛文和警备队按在地上摩擦。”

“但这次不一样。”陈子轩眼睛发亮，“以前的宇宙人要么想占领地球，要么想毁灭人类。这个梅特龙星人呢？它专门挑‘信任’下手。”他顿了顿，“就像…就像知道这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

张明远突然打了个响指：“我懂了！这就像考试时学霸说‘这题很简单啊’，结果你发现题目都看不懂——连简单题都做不出来的那种羞辱感。”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肖烁辉翻着剧本，“这鱼头怪根本看不起人类，觉得我们的社会关系一碰就碎。”他突然压低声音，“但最后旁白那刀更狠——连外星人都懒得利用的信任危机，我们其实每天都在经历。”

宿舍再次陷入沉默。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玻璃窗。

“话说…”王浩突然转移话题，“老肖你明天是不是要拍那个‘不足为惧’的嚣张镜头？”

肖烁辉立刻来了精神：“对啊！赵导说让我演出‘宇宙贵族’的傲慢感。”他站起来做了个夸张的挥手动作，结果膝盖撞到了床沿，疼得直咧嘴。

“就你这德行还宇宙贵族？”李锐笑得直拍大腿，“顶多算个夜市烤鱼摊主！”

众人笑作一团，刚才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肖烁辉揉着膝盖，却突然想起剧本里梅特龙星人被赛文光线击中前那个不敢置信的眼神——那个以为地球人不堪一击，却反被将了一军的震惊表情。

“喂，”他忽然说，“你们觉得…要是真有外星人，会怎么看待现在的我们？”

不知是谁轻声回答：“大概会觉得…连破坏信任都多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