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守护神（4K）

第二天早上新学期刚开始，六年级的学生们就得到一个惊喜：布告栏上前一天晚上钉出了关于“幻影显形课”的大告示。

斯内普和艾博刚走进公共休息室，就被一阵兴奋的嘈杂声吸引住了。

“哇哦！”人群里不时爆发出一阵惊叹。

他俩也往布告栏那边挤。告示前已经围满了学生，大家排着队，一个个在告示上签名。在大家的推推搡搡中，他俩好不容易才签上自己的名字。

“哎呀，别傻啦，你在这儿可没法幻影显形，城堡里不行的。”一个同学看着正激动比划着的伙伴，忍不住提醒。

“这还用说嘛，凡是读过《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人都应该知道，不是吗？”另一个同学有点得意地回应。

“是啊，我想除了巨怪，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一点呢吧……”

同学们兴奋地议论着关于幻影显形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和艾博好不容易从吵吵嚷嚷的人群里挤出来，离开地下室，准备吃过早饭去上课。

“西弗勒斯幻影显形过，”在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外，艾博一脸与有荣焉地对潘多拉说，“去年有人带他随从显形过，你知道吧？”

“我不知道，”潘多拉乐呵呵地说，“你比我更了解西弗呢。”

“我去年有过几次随从显形的经历，”斯内普赶紧接着话茬，表情有点复杂，“相信我，那感觉可不好受，你不会喜欢的。

“一瞬间，你的周围会陷入黑暗，就像被无数双看不见的大手从四面八方使劲儿挤压，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地勒着，一点儿也透不过气来。

“你甚至会感到眼球被挤回了脑袋里，耳膜也好像被压进了头颅深处……然后，就像是从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里被硬生生地挤了出来。直到那时候，你才能大口喘气……”

斯内普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比划当时的感受。

周围其他六年级的学生听到他们的对话，纷纷围上来，好奇地询问斯内普幻影显形的感觉。

玛丽更是一连串地抛出好多问题，斯内普回答的时候，不经意抬头一看，发现莉莉也在人群里。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竖着耳朵在仔细地听着，一头红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自从五年级期末在格兰芬多塔楼外分开后，他已经一整个学期没和她说过话了。

当然，他并不打算主动去没话找话。

并不是什么故意避开或不避开的问题，在斯内普心里，他总觉得记忆里的女孩和眼前的莉莉不太一样了，就好像记忆里的她是个虚幻的影子，和现实中的她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就像后世的一句话说的那样——“没人能比得上我记忆中的你，现在的你也不行。”

他或许需要一个机会，与她重新认识吧。

言归正传，在斯内普告诉大家随从显形的感觉很不舒服后，同学们非但没有失去兴趣，反倒是一脸敬畏，充满期待。

直到格拉普兰教授故意提高声音咳嗽了好几声，他们才依依不舍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安静！安静！”格拉普兰教授又提高音量，目光严肃地扫了一圈教室，“你们想在遇到摄魂怪、遭到它们亲吻的时候，只会吓得瑟瑟发抖吗？！”

她猛地转过身，指着粘贴在黑板上的一张图画。

画上，一个男巫蜷缩在墙角，两眼失神，好像灵魂都被抽走了。

“摄魂怪是是世上最丑恶的东西之一。”

格拉普兰教授声音低沉而严肃，她又拿起另一张摄魂怪的图画给大家看。

画里的摄魂怪模模糊糊的，在斗篷下面，隐隐约约能看见那满是黏液和斑点的腐烂肢体。

“它们喜欢把自己隐藏在斗篷下面，在最阴暗、最污秽的地方出没，它们在腐烂和绝望中生活，它们把和平、希望和快乐从周围的空气中吸得一干二净。

“就连麻瓜也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尽管麻瓜们看不见它们，但在摄魂怪靠近的时候，所有美好的感觉，所有快乐的回忆都会从你身上被吸走。

“如果可能的话，摄魂怪会一直把你吸到跟它一样……没有灵魂，充满邪恶。在被摄魂怪亲吻后，你只剩下一生中最坏的经历，仅仅是一副‘空空的躯壳’……”

“教授，”一个同学声音打着颤，害怕地问道，“我听说它们是阿兹卡班的看守？”

“是的，它们现在就在那里，”格拉普兰教授皱着眉说，“那座建在茫茫大海中一个孤零零小岛上的监狱。

“阿兹卡班从来都不需要高墙和海水来把囚犯关住，因为犯人都被囚禁在自己的脑子里，无法唤起一丝快乐的念头，更别说是设法逃跑了。

“几百年来，魔法部一直将摄魂怪作为阿兹卡班监狱的守卫，他们好像天真地觉得这样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一样。”

格拉普兰教授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句话或许有点多余吧，你们记得要遵守法律，别被关进阿兹卡班。

“两百多年以前，有一位叫埃德里奇·迪戈里的魔法部部长，曾对阿兹卡班进行了一次考察。

“他发现，监狱里面的环境是如此恶劣：摄魂怪把欢乐和其他一切积极的情绪都吸走了。

“人们因为绝望而死去，剩下少数活着的人则大多都已经精神失常。那个地方已经变成了摄魂怪的安乐窝。”

“这样一种怪物真的存在吗，教授？”长着鼠灰色头发的小矮星彼得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畏缩，声音尖细地问，“要是真有，总得有人管着它们吧？”

“很遗憾，彼得，它们的存在是毫无疑问的。它们只是被暂时圈在阿兹卡班罢了。

“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这点上我跟邓布利多校长的观点一致。摄魂怪从来就没真正效忠过谁，它们只会投靠那些能够让他们获得更多人类牺牲品的人。

“要说一定要说谁能管住它们，我觉着，比起魔法部，它们会更愿意听从神秘人的命令。”

教室里一下子响起一片吸气的声音，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摄魂怪正悄悄躲在旁边，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虫尾巴看上去更害怕了，身子微微发抖。他啃着手指甲，显得有些焦虑。

“那么有什么方法能消灭他们呢？”莉莉镇定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如果都没有办法对付它们，我想摄魂怪可不会乖乖待在阿兹卡班吧，而且，这堂课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格拉普兰教授赞许地朝着莉莉点了点头。她走下讲台，在同学们中间慢慢走着。

“到现在为止，巫师们尚未掌握彻底消灭摄魂怪的方法。我们能做到的，只是暂时把它们驱离。

“掌握守护神咒的巫师能够变出一个守护神，它是一种摄魂怪克星——是一个守护者，能像盾牌一样，挡在你和摄魂怪之间。”

格拉普兰教授继续说道：“守护神是一种积极的力量，是摄魂怪赖以为生的那些东西的外化表现——希望、快乐、求生的欲望——但它不像真人一样能感受到绝望，所以摄魂怪奈何不了它。”

“需要注意的是，守护神咒是一种非常高深的魔法，”格拉普兰教授严肃地提醒大家，目光在同学们脸上挨个扫过去，“许多高明的巫师都没能够掌握。你们之中也只会有少部分人能学会它。

“更重要的是，在教室里放出守护神，和真正面对摄魂怪的时候能做到这一点，那完全是两码事。”

但她的这番告诫没起到该有的作用，反倒消除了同学们的恐惧。显然不会有人认为自己是无法变出守护神的那个人。

“守护神是什么样子？”艾博好奇地问。

“它们通常会是某种动物，是一种与你最具亲和力的动物的模样。”格拉普兰教授耐心地回答道。

“你是怎么变出来的呢？”

“会有两个相同的守护神吗？”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问起来，问题一个接一个，教室里又恢复了热闹。

“安静！”格拉普兰教授不得不回到讲台，用力拍了拍桌子，那“砰砰”的声音又让大家安静下来了。

“每个守护神都是变它出来的巫师所独有的，”她大声说道，“我从未见过两个一模一样的守护神。

“你们需要念一个咒语，念的时候必须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某个特别愉快的时刻，这咒语才会生效。”

“咒语是——”她清了清嗓子，“呼神护卫！记住，好好想想你最愉快的经历！接下来，大家自由练习即可，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

这个咒语的难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教室里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呼神护卫”的声音，可大多数同学的魔杖只是白白晃动，什么反应也没有。

只有少数几个同学魔杖尖上蹿出了一丝丝银白色的气体，就像清晨湖面上的薄雾，一会儿就消失没影了。

斯内普站起身，绞尽脑汁在记忆深处寻找着一个最开心的时刻。

毫无疑问，原来身体里的那些记忆，肯定不能用，是需要加以摈除的。

至于前世的记忆，虽然那段时间占据了他生命的大部分，但如今回想起来，大多时候都是充斥着忙碌和疲惫。

一路长大、上学、工作……总有人告诉他“如何如何”之后就会好了，可总有下一个“如何”在前方等着他。

期间，开心的时候也是有的，但对于靠着那些快乐能否召唤出守护神，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或许都不需要尝试吧，他想。

最后，他选定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某些时刻。

“呼神护卫，”斯内普不出声地重复着，“呼神护卫。”

他的思绪飘到了一套旧高布石上，又飘到了一只手工有些粗糙的钱包上……

突然，什么东西从他的魔杖尖上蹿了出来，看上去像一团银白色的气体，在空气里晃来晃去。

“哇，哥们儿！”艾博满脸羡慕，惊叹地说，“你居然变出东西来了。”

“你觉得这就够了么？”斯内普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里带着点儿自嘲，“一团烟雾可对付不了摄魂怪。”

“你不会真的觉得咱们会去对付摄魂怪吧？”艾博满不在乎地挥舞着魔杖，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它们都被困在阿兹卡班好几百年了。”

“好好练吧，艾博。”斯内普对他说，“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多做准备总归是好的。”

说罢，他继续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所有快乐的时刻，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守护神咒。

一直到快下课的时候，斯内普召唤出的守护神才从不成形的云雾，进一步变得更加凝实了些——一个修长的银色影子从他的魔杖尖上喷了出来，在空气里扭动着。

虽说它的形状是长条状的，看上去有点儿怪怪的，和他预期的四足动物模样不太一样。

“你这是什么动物啊？”艾博嘿嘿一笑，脸上带着点儿调侃，“我的那只长身子的蒲绒绒吗？”

“懒得理你。”斯内普白了他一眼，收起了魔杖。

往周围看去，斯内普注意到，也有少数几个同学成功放出了银白色的烟雾。

潘多拉的进度很快。她召唤出的守护神个子小小的，却已经能看到两只长耳朵，并在空中不安分地蹦跳着。

詹姆和小天狼星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他们的魔杖尖冒着丝丝烟雾，形成了某种兽类。詹姆举着魔杖，不停地在向周围的人显摆自己的成果。

小天狼星则早已把自己的魔杖收了起来，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他的神色很高傲，很厌倦。

虫尾巴一脸敬畏地看着他俩，嘴巴都合不上了。每当詹姆的魔杖尖冒出一股白雾时，虫尾巴都会喘着大气拍手喝彩。

卢平站在他们一旁，眼神里透着沮丧和无奈，愁眉苦脸地拿着魔杖，没有任何动作。

继续往前看，斯内普看到了莉莉。

从她的杖尖挣脱出的东西，不是不成形的云雾，而是一只灿烂夺目的、带着翅膀的银色动物。

斯内普眯起眼睛，使劲想看清它是什么。

那也许是一只小鸟？但毋庸置疑的是，它肯定不会是一只牝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