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奈觉得，他声音听上去这么年轻，又在学年舞会上戴着专给学生提供的面具，毫无疑问是斯巴达的学生。
——在薇奈从他口中听见一个颇为熟悉的名字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德维森.莫雷。”
薇奈沉默了。
她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巧合，面前的男人只是恰好和她的大忙人导师同名同姓，但人终究无法欺骗自己，薇奈抱着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问道：“教授？”
德维森倒有几分意外：“你认得我。”
“……”
薇奈说：“我是您的学生。”
“这学期初我们见过一面，”薇奈指了指自己淡金色的长发和翡翠色的眼睛：“教授，我很没辨识度吗？”
“……”
薇奈对这位导师十分不满。
倒不是因为他认不出自己的学生，而是因为他那足以让斯巴达的任何一位学生眼前一黑的期末考核。
虽然她是能够不眠不休写报告的吸血鬼，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睡觉，这一个月来天天熬夜，让薇奈感到严重的生活失衡。
她不由正色道：“我们谈谈吧，教授。”
德维森提醒她：“你刚刚才说时间不早了。”
“那我收回我刚才的话，现在一点也不晚，”薇奈坚持：“教授难得回一次学院，于情于理，我都该请您喝一杯，不是吗？”
饮食区的酒水品种多样，薇奈还是选择喝鸡尾酒，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德维森居然要了杯橙汁。
这和他成年男子的身份一点也不符。
德维森取下了他的面具。说实话，他的长相也很年轻，深邃的眼睛，鼻梁高挺，面部轮廓线条流畅锐利，以薇奈挑剔的审美来看，也绝对称得上英俊。
薇奈无心对他的容貌做过多的欣赏，她请德维森到附近的一张空桌上坐下，十分直白：“既然能在学期末前见到教授您本人……”
“那我就要提出质疑了，您发给我的考核要求，是认真的吗？”
德维森沉吟：“有哪里不妥吗？”
不妥的地方可太多了！
薇奈从长裙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铺平，露出上面的字母和数字。
字母是那十三本课程参考书的书名，数字是他们的页数——本均300p起步。
她痛心地把这张纸拍到德维森面前，几乎是声泪俱下地控诉：“您觉得我能在四十天内精读完这么多这么厚晦涩难懂的书籍、写出符合您要求的详实且带有个人思考体会的概览报告吗？”
教授冰蓝色的眼眸里显现出怀疑与茫然。
他拧着眉头给出答复：“你不能。”
不等薇奈再次开口，他从袖口取出一个方体状的物体。
薇奈认出这是通讯器。
修长的手指划过长长的通讯名单，德维森找到“学生—薇奈.贝特”的那一栏，点开，一个月前发出的两条消息映入眼帘。
第一条消息是长长的考核内容和要求，第二条则要简短的多，只有几个单词——“参考书籍十三选三”。
而这第二条消息前面多了个红圈，这代表着，这条消息根本没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