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穿梭,转眼已经过了数月。
夜晚,皇家寺院的一处僻静的房间里,媚儿完成了一天的修行功课,就着蜡烛的光,不时翻阅着一些书籍,聚精会神儿……
“长时间的清心寡欲,倒也是锻炼心性,思维缜密的法子,只是觉得枯燥了些。”
“娘娘,恕奴婢多句嘴,咱们作为先帝爷旧人,虽然说入寺院带发修行,已然就是孤独终老于此地,娘娘何必还是如此用功,辛苦一生?”
那只鹦鹉鸟也不甘寂寞,也跟着凑热闹:
“正是,正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闭嘴吧,哪里都有你!”
媚儿冲鹦鹉挥挥手。
鹦鹉不敢学舌了,蹦跳也显得不太有精神了……
媚儿已经卸了僧衣僧帽,姿色秀丽,身段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比起那些纤纤少女,不知多了多少迷人的丰韵:
“你见识浅薄也就罢了,我不怪你。昔日汉太史公曾经说过: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闲暇之时多知道些事,免得惹人笑话。
看来以后还得找些有点学识的丫头伴我左右。”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谨记娘娘的教诲!”
“好,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好的,娘娘。”
忽地一声呼啸,紧接着一枚铁器穿门而入,“叮当”一声,落在床前地上,把屋里人惊呆了好一会儿……
过了半晌,屋外已经寂静无声……
媚儿定了定神,瞧见铁器之上插着一封信笺,连忙拾起来一探究竟。
看着看着,她的眉眼里渐渐地露出一丝笑容:
“此人有心,但却无脑,可惜了上天赐给她的天大的福分,尊贵的身份。
寻找外援,应立足于自身的本事,如此急不可待,早晚会成为我的垫脚石。
不过也可以,当今皇上的的心性,如果还是那样,事儿可就好办的多了。”
婢女上前,瞅了一眼信笺,惊得直吐舌头:
“此乃内宫专用信笺,娘娘,不知此人为谁?”
“糊涂虫,小声!出门在外,岂不知隔墙有耳!
而后喃喃细语:
昔日侍候先帝太宗皇上,拜见长孙皇后时见过此等信笺,一晃十余年矣。
十四初入宫,花开遍地红,十载已过矣,离别太匆匆。
可惜,可惜!”
一夜未曾安枕……
婢女也急忙脱衣而卧,倒是孩子心性,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路上青葱翠绿,肃静异常,黄沙铺路,圣上净街出行……
天子出行,阵容庞大,仪仗缓缓而行,旌旗招展,一个“唐”字豁然醒目,宫女,太监随辇而行,静心屏气。
大内侍卫仰紧身短靠,手握利刃长剑,目扫四方,端的是一丝细微的危险都不能从眼前溜过……
更何况一排排京师御林军左右护法……
高宗皇上高坐圣辇之中,眼睛微闭,似乎小憩,微风徐来,身上似乎有一种舒适感,
而父皇口中那位传奇女子,究竟哪里让父皇如此看重?
自己也曾数次和她共同伏侍父皇,相貌身段之外,只觉得她做事沉稳,有条理,其他的地方倒也是没看出来。
难道自己没有父皇那样有识人之明?
后宫佳丽三千人,难道无人在她之上?
经历过共同的人生,让他对此次出行有点期待。
寺院进香,一日便归。
诸王子、大臣皆专心政务,不必随行……
“臣等领旨。”
诸人喏喏而退。
皇家寺院大门口早已经黄沙垫道,红毯铺路,寺院内外所有大门依次敞开,众人新衣素帽,依阶而立,秩序井然,庙里面木鱼声声,香烟袅袅……
来往传话者络绎不绝,主持的额头上渗出细细汗珠……
“娘娘可梳洗打扮妥当了?
万岁爷还有一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太监们早已经传达查看过了。”
“急什么!如今我已是先帝旧人,为国祈福,当今圣上乃是为先帝做法事,自有寺院主持安排妥当,何曾用我们事事在前?”
“可是主持多次邀请娘娘一道迎接圣上,娘娘何不顺水推舟?
更何况前几天当今皇后娘娘曾有书信言语。”
“多嘴!这是你应该说的东西吗?跟随我这么长时间,丝毫不知道轻重,令我失望!
自己找个地方掌嘴去,闭门思过!”
婢女不敢再言语了,连忙低头退下。
铜镜之前,媚儿打量着自己,百娇千媚,青丝如瀑。
“如此相貌,我见犹怜,难道当今皇上会熟视无睹?
先帝忌日,岂容我胡思乱想!”
媚儿转瞬间换上素服青帽,恍惚真如出家之人,一般无二。
倒是清新脱俗,别样玫瑰。
“如此甚好,可以出去了。”
媚儿缀在僧尼之尾,静看圣上来临……
圣辇来临,众人皆知,跪了一地,唯其媚儿掩映在寺院古树之畔,不觉得圣上之威,却像极了携手同归之感……
穿堂过殿,高宗皇上依次跪拜了高祖、太宗皇上之灵位,眉眼中泪光在闪烁……
祭品,供果自不必说,佛殿之中自有专人侍候。
唯专制数尺高香,寓意深远,沁人心脾……
“先皇保佑,护我李唐江山千秋万代,繁荣昌盛……”
当今圣上亦喃喃自语。
众人皆知,除了木鱼之声,端的是一派肃穆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