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民营企业建设电影院的事，真的没有任何可能吗？”
小会议室里，顾晨、韩三坪等人都在等待王建军的最后答复。
“我把你的报告向上面反馈了，但得到的答复是，先等等，毕竟不管是国外还是香江，都跟咱们的情况有些不同嘛，搞电影还是要因地制宜……”
后面的一些套话，顾晨没有兴趣再听。
“明白，那王主任、张局、韩厂长，我先回去剪片子，争取十月份剪出来，确定内容上没有问题后，就开启大规模宣发，最好在12月底上映，打响内地第一部贺岁片的名头？”
“好，这点我们全力支持，你放手干就行。”
顾晨走后，韩三坪给王建军的茶杯里添了点热水：“顾导毕竟是在一线搞艺术创作的，看问题的角度肯定跟我们有些不同，建军同志你多担待啊。”
在顾晨没资格参加的会议里，上面已经在考虑对国产电影进行改革，要将北影厂、儿影厂、中影、北影洗录厂等八家单位合并成一家单位，即中国电影集团公司。
相关会议已经基本到了尾声，若无意外的话，等到明年开春，文件就会正式发达。
而在任职北影厂厂长期间，由韩三坪担任制片人的《孔繁森》《民警故事》《赢家》均取得了不错的反响，单位上下和民间舆论都赞誉颇多，上面已经敲定，让他来担任中影的董事长。
虽然说单位级别没有变化，但吞并了其它几家单位，实权肯定是水涨船高，所以他对王建军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也是王建军主动要求的，毕竟韩三坪也四十多岁，眼瞅着要五十岁的人了。
“我理解的，”王建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半响才叹口气道，“我未尝不想大干快干呢，但船大难掉头嘛，总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
“说的是，还是等《风声》成绩出来再说吧，我看如果要是口碑和票房都还可以，咱们不妨一起写个报告，让老领导考虑考虑嘛。”
“毕竟这既是人民艺术，也是意识形态阵地，不能因为年度票房只有十亿就过于轻视。”
闻言，王建军笑道：“张明同志这话在理，我原则上是支持的。”
比起前面两部片子，《风声》的剪辑工作要困难许多，因为它是一部细节非常多的影片。
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往左还是往右，多两帧还是少两帧，给观众的观感、传达的情绪、紧张刺激的程度等，都会完全不同。
虽然说看梁佳辉这种千面影帝是享受，但架不住天天看、反复看，一个镜头看几十遍啊。
只是几天的功夫，顾晨就不太想继续这种重复性的工作，索性把后面一个小时的粗剪完全交给了曾建负责。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曾建不是待在北影厂，就是泡在洗录厂，有顾晨花钱喂出来的大批量胶片在，对于剪辑工作已经掌握得相当熟练，处理这些东西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但为了保险起见，顾晨还是让他把所有底片完全保存，而后再去进行胶转磁。
……
“等风声，把名字吹散，等黑夜，将秘密听完，若信仰必须跪着点燃，我愿是，那截烧不完的炭……”
“妃姐，咱们最后一句可以再加一点冷冽，最好让人听了就感觉这人特别坚毅，特别有信仰。”
闻言，王妃抛了个白眼。
这两天来，为了这首《风声》的同名主题曲，她已经录了近二十遍了。
明明上午已经录制了一遍各方面都比较好的版本，但顾晨非要“保一条”。
要不是看在顾晨给的价格足够让她心动、给她写的新歌足够好……人也足够帅，认真的时候非常养眼，她还真不想伺候了。
论名气，她还真有这个资格。
跟墨镜王拍《重庆森林》的时候，由于王佳卫经常拍着拍着就变、说话不算话，王妃忍了两天之后直接不伺候了，经常到点就下班。
“感觉不对，我们再来一遍？”
爱谁谁吧，反正她是要急着回去打麻将！
拍完之后她也从来不去剧组返工，补拍镜头，问就是她认为王佳卫已经拍摄了足够多的素材，已经足够他剪辑了。
事实证明，她拍的的确够多，也的确够王家卫剪，《重庆森林》是她最好的片子，甚至没有之一。
要不是她这随性+爱玩+不听指挥+爱打麻将的性格，顾晨还真考虑到让王妃当她的女主角之一，毕竟她在这几年足够红，从星光到唱功到销量，都是实打实的天后级别。
“要不要休息一下？”
王妃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不用。说好再录最后一遍啊，晚上跟亚东约了朋友搓麻将呢。”
“行行行，最后一遍。”
“谎言是活着的标本，痛是最高贵的身份。当所有路标都失真，你眼底的暗号，是仅存的灯……”
“我们像对坐的镜子，互相指认却不敢相认。直到雪花落下时——谁是无痕？谁在追问？”
“让秘密，在灰烬里安眠，让历史，在唇齿间冬眠。若重逢需要穿过谎言，我就在，风声的尽头，等你辨。”
顾晨摘下耳机，朝王妃鼓起两个大拇哥：“唱得太棒了，妃姐，你是我的神！”
“嘻嘻，主要顾导写的歌词、作的曲子好，感谢你为我量身打造啊。”
说话间，王妃看到了留着一头长发的章亚东：“亚东的编曲也很棒。”
“其实你可以不说，当我不存在的。”
“那怎么行，我这个人最实诚了，有什么说什么。”
“那我们听一遍，没什么问题就开始灌歌？”
听到顾晨的提议，王妃点了点头。
但这次不用他说，王妃自己都听出来了，副歌的部分颤音幅度再加大一点会更好。
王妃仰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去了录音的位置：“我重唱一下吧……”
顾晨暗暗点头，还给章亚东使了个眼色。
没错，刚才三人听的，是王妃上午唱的那个版本，她不像周董那样有绝对音感，并没有听出来。
又是一个小时后。
顾晨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牛逼的人你不逼一下，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牛逼。
这遍在顾晨听来，比之前的每一遍都要好。
平心而论，如果王妃要出专辑的话，当主打歌之一都没有什么问题。
对，只是之一。
毕竟他写给王妃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百年孤寂》《人间》都是经过后世市场验证的爆火，而这首《风声》的主题曲却是他自己写的。
好在他还有二手准备，《人间》用来当《风声》的片尾曲，也是宣传曲。
这首歌原本是中岛美雪特意为王妃创作的，并在她专辑发布一年后，才发行日语歌曲《清流》，所以顾晨提前两年拿来用了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他对作曲也不太懂，只能哼出一个大概，剩下的部分自然有章亚东补足。
有章亚东的原创，加上编曲改动，再迎合一下电影《风声》的风格，已经跟原曲差别相当巨大。
即使中岛美雪已经把曲子写了出来，但她本人来了，估计都只能听出和弦有些相似。
可听到王妃现场录制的时候，顾晨只有一个想法：真踏马好听！
二十多年后的华语乐坛是什么垃圾啊？法师什么的都能称王称霸，他有那个实力吗？也就鬼哭狼嚎给力点……
“好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去听吗？”
自从听顾晨说了一嘴，主题曲演唱者是王妃后，顾晓就一直缠着他想来听现场录制，一声声喊的，给顾晨恶心坏了。
踢她都踢不走，还死皮赖脸撅着嘴巴哼哼唧唧，没办法，顾晨只好带她来听了一下《人间》。
一路上，坐在顾晨的桑塔纳里，顾晓那叫一个振奋。
等见了王妃，才算冷静下来，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听王妃录了两个多小时的歌。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晨还有些纳闷：“怎么，转性了？”
顾晓小小的眼睛闪烁着大大的疑惑：“我就是好奇，王妃是怎么答应唱你写的歌的，还唱两首……”
顾晨这边还没起身，顾晓就拿着筷子一个大跳到了老妈背后。
“妈，你看我哥！又欺负我！”
老顾见老婆脸色不悦，正色道：“坐好，吃你们的饭。”
“好嘞，”顾晓嬉皮笑脸坐下，“对了，哥，到时候单曲或者专辑出来了，给我要个签名版的呗。”
“那你下午干嘛去了？”
顾晓把胳膊肘架在桌子上，单手撑着圆脸：“当时只感觉太好听了，给我好听晕了，像在天上宫阙一样，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