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漫长却残酷的战争，凯莉从来没有听说过，现在她坐在索姆河最外层战壕上，看着河西岸成群的阿特尔骑士，陷入了茫然。
在骑士的课程里，战争代表着短促、激烈和荣誉，骑士们的作战很可能在一个上午就分出了高下，更多的时间往往是战前的谈判、动员，战争过程中的列队、追击，以及战争之后的分配战利品。
“就算他们能用骑士团，可是我们也有骑士团，他们能上傀儡，我们有爆炸蚁。”凯莉小声说道，“按照这个思路，双方不应该尽快停下来谈判了吗？”
女孩还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哈吉尔从指挥室里跑了出来：“凯莉，他们刚刚发动进攻了！”
“啊？从哪？”凯莉问道。
哈吉尔答道：“北边！他们凑了3个傀儡和5名骑士，想从北边的山坡上进攻，最后被格林队长击退了……”
“格林哥哥？”凯莉有些奇怪，“他是怎么击退的对手？”
“好像是他骑着黑鹊飞到了天空，用炼金枪击中了对方的骑士……”
哈吉尔刚刚说完，又有一名骑士跑了出来：“队长，南边也出现了敌人，在南边大概2公里的地方，也出现了3个傀儡和5名骑士……”
“什么情况？”凯莉脱口而出。
“那边没有骑士，辅军队长希望我们能派出支援！”哈吉尔说道。
“当然，那边的爆炸蚁还够吗？”凯莉已经向着交通壕跑去，听到后面的哈吉尔喊了一声足够。
当凯莉和10名骑士到达南部战壕的时候，2台傀儡已经在5名骑士的护送下到达了索姆河的中心，天空中盘旋着10只爆炸蚁，迟迟不敢落下进攻。
战壕内，辅军们抬出了一根根37毫米内径的模纹炮管，将一整根蒸汽瓶卡在了炮管最后。
“以尊者之名，净化吧！”随着一名蒸汽法师念出了圣涤教会的祷词，耀眼的光芒从气瓶一直延伸到了炮管之上，灼热明亮的蒸汽推动炮管内的钢制炮弹飞出，正中傀儡的胸前。
“铛～”
炮弹与傀儡的驾驶舱盾撞出了火花，却没能让傀儡停下，但是第二发、第三发炮弹很快击中了相近的位置。
也不知是哪一发炮弹打中了舱门的连接处，总之加上舱内的超凡者在对面战壕的目睹了之下，掉落进了不算湍急的索姆河。在损失了2/3的傀儡之后，阿特尔人选择了撤退。
“幸亏有这些蒸汽炮！”凯莉说道，“能不能申请再做一些出来？”
“劳恩男爵说，工厂正在赶制，新的100根炮管已经运到了。”满身大汗的蒸汽法师说道，“这炮哪都好，就是太废蒸汽瓶了。”
这些蒸汽炮管，是各个军工厂两周内急造产品，也是战壕步兵面对傀儡最后的武器。
哪怕没有蒸汽法师，这个炮管也能被辅军使用，可以说是成本低、威力够、好操作的武器，唯一的缺点就是炮管上的魔纹是一次性的，打完一发就得送回后方去。
“相比这些损耗，真正的麻烦还是无休止的偷袭和试探。”凯莉的话里透露着沮丧，“也不知道阿特尔人到底想打到什么时候。”
预想的平静与和平没有到来，反倒是小股试探与突袭正在战线从南到北开展。
并且试探也不仅仅是从西向东单方面的，至少当天晚上，凯莉就接到了通知，所有有控制爆炸蚁经验的公民骑士集合到了一起，控制百余米高空中的千只蚁群，向着西岸飞去。
与凯莉预想的差不多，蚁群中前几只爆炸蚁还能取得一些战果，但很快对面的十二层法师就反应过来，释放一次风暴就足以摧毁蚁群的大部。
白天傀儡登陆，夜晚蚁群袭扰，双方的试探与交手就这样日夜上演。
当一周之后凯莉被新的骑士轮换回到后方指挥部的时候，她才知道，过去的一周当中，西岸的阿特尔人至少发动了30次试探、损失了45台傀儡，而圣城防线这边，至少消耗了上万只爆炸蚁。
然而对于双方来说，这样的损失都不是不能接受的，蚂蚁可以每天孵化出来，被击中的傀儡只要没有落在圣城的控制区，就能被阿特尔人弄走、重新修复。
看着墙上地图密密麻麻的冲突痕迹，凯莉有些绝望的叹气：“这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呀！”
“这样的战争简直太折磨人了！要我说，我们应该趁着夜色组织一次进攻！”女孩身后，杰利·乔亚森说道，“只要有足够的蜂群和足够的骑士，就算对面有十二层的强者也可以突破！”
“说的对！咱们应该打过去，给他们点厉害！”几名骑士赞同道，如今骑士成了战线后方的补台成员，这是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我觉我们就应该守在战线里，”哈吉尔反驳道，“现在我们是用辅军和普通超凡者对抗骑士和傀儡，应该把他们彻底消耗干净再进攻。”
哈吉尔的声音代表了绝大部分的公民骑士，劳恩对每个人的杀伤数量都有明确的记录，哪怕只是躲在防线内释放爆炸蚁，他们收割的战功也已经到了令骑士们瞠目的地步。
如果按照传统的军功兑换标准，这群孩子现在可兑换的军功，足以让他们在战场上组成贵族议会，把城里那群老贵族推翻了。
“这么在战壕里躲着，实在太不符合骑士精神了，”杰利抱怨道，“再有几周，议会就要派新的骑士团过来了……”
“我说杰利，你想要操控爆炸蚁就直说呀！我们天天晚上挣军功，早就想休息休息了！”哈吉尔大笑着说道。
虽然公民骑士与贵族骑士之间还有些矛盾，但一个战壕之中的他们早已经是生死战友了，之前一点就着的气氛，早就被相互调侃取代。
“凯莉，你怎么想的？”杰利·乔亚森看着仍在地图前发呆的凯莉问道。
“我在想，为什么阿特尔人不选择从南边包抄过来呢？”凯莉喃喃道，“难道是他们没有发觉我们的防线是有边境的吗？”
“别担心了，劳恩可是说南边他找人了，应该不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