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凡尘功德（上）

姜未莱回过神来，看着前面的教室，这时走廊尽头的一阵阵啜泣声传过来。姜未莱转头望去，瓷砖反光里有个穿鹅黄碎花裙的女生正跪坐在地上，长发散乱地垂在颤抖的肩头，攥着空钱包的指节泛着青白。

“没有身份证就...不能考试了...“她破碎的哽咽在空荡走廊里回响，像片被揉皱的糖纸。

姜未莱瞥见监考老师正低头核对考生名单，腕表分针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八分钟。

他快步穿过围观人群蹲下时，嗅到女生发间飘散的茉莉香混着泪水咸涩。

“最后在哪用过身份证？“话音刚落，女生猛地抬头，被泪水泡肿的眼睛映出他镜片后的倒影。

“二楼拐角...整理头发的时候...“她抽噎着指向西侧楼梯，“去捡的时候踢到排水口下面...现在肯定被冲走了...“尾音又带起新一轮泪珠滚落，在米色裙摆晕开深色痕迹。

姜未莱闭目凝神，过目不忘的记忆如电影倒带。今晨七点二十分，他经过二楼女厕时曾驻足——第三个隔间外的通风管道铁皮剥落，翘起的金属边缘在晨光中泛着锯齿状的锈红，排水口边缘有道发丝细的裂缝。

“跟我来。“他抓起女生手腕疾奔，身后飘来监考老师“还有七分钟“的提醒。

女生踉跄着跟跑，书包侧袋的金属挂饰叮当作响，在楼梯转角划出凌乱轨迹。

女厕门前，几个扎马尾的女生惊呼着退开。姜未莱顾不得解释，目光扫过泛黄瓷砖，果然在第三隔间外的铜制排水口边缘发现半截蓝光——正是被水渍晕染的身份证照片，女生清秀的眉眼在水痕里模糊成水墨画。

“是这张！“女生扑跪在地，指甲在金属边缘刮出刺耳声响。围观人群里有人倒吸冷气：“这男生怎么知道在女厕门口？““该不会是变态吧？“

姜未莱充耳不闻，单膝跪地观察：身份证斜插在3毫米宽的缝隙里，边缘被翘起的铜片死死咬住。女生拼命伸手，小臂在冰冷瓷砖上磨得通红：“够不到...根本够不到...“

“让开。“姜未莱从钥匙串摘下宿舍门禁卡，金属片沿着缝隙精准切入。当啷一声，锈蚀的铜片应声弹开，身份证打着旋落在积水里。他两指夹起证件时，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谢谢...真的...“女生胡乱抹着脸，泪水却越擦越多。姜未莱这才看清她胸前校牌：林小满，高三（7）班。指尖残留的体温还未消散，视网膜突然浮现银色流光：

【关键性援助功德+1】

（拯救迷失的准考证，改写命运轨迹）

【当前功德值：5】

【可用功德值：5】

“快去吧。“姜未莱把女生推向楼梯口，转身时衣摆却被拽住。林小满将颗水果糖塞进他掌心，糖纸还带着体温：“谢谢！考完试...我能请你喝奶茶吗！“

“考完再说，加油哦”姜未莱给林小满一个鼓励的微笑，就急匆匆奔向自己的教室。

当姜未莱踩着开考铃回到教室时，监考老师狐疑地打量他汗湿的衬衫。窗外玉兰树沙沙作响，他摩挲着兜里那颗柠檬糖，静下心来应付接下来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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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缕蝉鸣被收卷铃声切断时，姜未莱恰好写完作文结尾的句号。

“考试结束“的广播声在走廊激起涟漪般的骚动。姜未莱顺着人流涌向操场，却在玉兰树荫下猝不及防撞到了一个虚弱的男生，此刻男生像是正像片脱水的树叶般蜷在树根处。白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紧攥着树皮的手指关节泛着死灰。

“撑住！“姜未莱冲过去时，闻到他衣领间溢出的酸腐气息。男生涣散的瞳孔勉强聚焦，喉间挤出破碎音节：“药...在书包...“

树影忽然晃动，林臻欣米色凉鞋踏碎满地光斑。她蹲下身时，发梢扫过姜未莱手背：“他瞳孔在扩散，可能是急性低血糖。“说话间已利落地翻出男生书包，哗啦啦倒出准考证、2B铅笔和滚落的小药瓶。

“是胰岛素！“姜未莱瞥见银色药瓶上的红十字，晨间记忆突然闪回——男生瘫坐时腰间隐约露出的注射泵导管。他抓起药瓶才发现双手在抖，金属瓶身被晒得烫手。

林臻欣突然握住他手腕：“静脉注射需要消毒棉片，你去校医室...“

“来不及了。“姜未莱扯开衬衫下摆，布料撕裂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他用牙齿咬开药瓶，玻璃碎屑混着冷汗流进嘴角，却在即将扎下时针尖被林臻欣截住。

“让我来。“她夺过针剂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镇定，“我妈是心内科主任。“阳光下针管推挤出的细小气泡泛着虹彩，精准刺入男生青紫色的静脉。

当药液推至三分之一时，男生痉挛的手指突然抽搐着抓住姜未莱裤脚。林臻欣白裙下摆沾满泥渍，却仍保持着稳定的推注节奏：“数他的脉搏。“

姜未莱指尖按在男生脖颈处，感受到皮肤下渐渐苏醒的搏动。树影在他们交叠的身影间摇晃，直到男生喉间发出悠长的抽气声，像条搁浅的鱼终于回到水中。

“谢谢...你们...救了我...“男生倚着树干苦笑时，姜未莱才发现他左耳戴着助听器。

林臻欣忽然凑近，带着薄荷糖的气息拂过他耳畔：“你刚才撕衣服的样子，很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姜未莱这才惊觉自己半边肩膀还裸露在烈日下，晒伤的皮肤正泛起细密的刺痛。

刚好校园广播播放考试离场通知，姜未莱扶着男生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是家长等待的喧嚣，穿着碎花裙子的妇人几乎扑到男生身上，姜未莱默默退到树荫下，侧脸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你注射的动作很专业。”

“我救过十七只流浪猫。”林臻欣转着空了的药瓶，轻笑道。

蝉鸣声变得格外震耳，他感觉到功德系统的金字在林臻欣澄澈的瞳孔里投下细碎的光斑。

“要不去酒店冲个澡？”林臻欣晃了晃手上的房卡，巧笑嫣然地看向他，“我在君悦订了两间房，正好……”

她顿了顿，指尖在脖颈处滑过，“讨论下午的数学考题。”

林臻欣的私家车停在不远处，冷气开得很足，姜未莱只闻见她发间飘来的橙花香。后视镜里，男生被母亲搀扶着走向救护车，扬起的校服衣角像是折翼的白鸽。

“作文题你写的什么？”林臻欣指尖无意识划着车窗上的雾气。

姜未莱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校园，玉兰树已经变成绿色斑点，“我写的是蝴蝶效应。”他握紧口袋里残留的衬衫碎片，功德系统的余晖在眼前不断闪烁着。

【救助危急考生功德+1】

【当前功德值：6】

电梯上升到16层，林臻欣刷开1607的房门时，忽然转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数学题要讨论吧？”

她眼底晃着狡黠的光，却在对上姜未莱的视线时慌乱地移开目光，“我……去换件衣服！”

“你有带衣服吗？还是我叫司机去买？”林臻欣笑着。

姜未莱将房门合拢的轻响惊醒了中央空调的换气系统，他靠在1608的门板上，听见心脏撞击胸腔的轰鸣与楼下隐约传来的救护车笛声共振。

姜未莱坐在床边，回忆起昨晚，想尽办法都没能获得功德值，姜未莱甚至把三清观功德池里的金鱼都给放生，可却没有丝毫获得功德提示。而今天早上，无心的帮助别人却获得了功德值。姜未莱盯着功德金轮的抽奖界面【可进行普通级抽奖6次】，回想起十几年来的彩票经历，姜未莱赶紧把抽奖的念头从脑海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