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市虽然不如东市繁华，却是人最多的地方。布行、米行、杂货行、医馆，只要能开起来，仗着人多，却也能生意兴隆。”
“如此大的一个行市，怕得是由官衙来管理吧？”
“掌柜的说的没错，南城兵马司负责南城的缉盗，税收，疏理街道沟渠等事。”
明昀点点头，不出来他都不会对此有所了解，因为宫里上学不会讲这些。
大夏朝一开始还是遵着古制，在神京城内实施分县管理。
但随着神京城规模逐渐扩大，人口也渐渐增多，原来的县衙已经不堪重负，于是五城兵马司开始承担一部分民事管理工作。
整个神京城围绕着皇城，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城，形成以皇城为中心的分区管理模式，已经有近代城市发展的雏形。
效率，一切都是为了城市治理的效率。
正当明昀和蒋子涵几人伪装成客商和护卫，来到南市体察民情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过去看看。”
几人来到围观的人群前，正好看见十几个地痞流氓正手持棍棒，殴打着一中年男人和一年轻小伙子。
蒋子涵问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头：“这位老丈，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丈挑着担子，叹口气道：“这些人收租的，那老板我认识，是刘家货铺的东家。
人是好人，可惜了。”
蒋子涵又问道：“老丈，所有行市的租子都统一由五城兵马司来收的吧？这些人瞧着也不像官府的人啊！”
“官府人手不足，想来是委托了蛟龙帮的人罢。”
旁边一个穿着文士衫的中年男子说道：“这南城汇聚天南地北之人，南城兵马司人手有限，自然得委托民间帮派帮着管理。
而且我听说这南城兵马司指挥使陶年安，和这蛟龙帮帮主关系非常不一般。”
“哦？”
明昀好奇问道：“如何不一般？”
中年文士瞧着明昀虽然刻意的穿着粗布衣裳，但样貌不凡，气质出众，就拱手道：“这位公子，想必不是南城边上的人吧？”
“兄台猜得没错，家父想在这南市盘几间铺子做些生意，因此派我来瞧瞧。”明昀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恕我直言，此时来南市可不是一个好时机。”
中年文士示意场中已经完事的十几个地痞流氓道：“这蛟龙帮欺行霸市已非一日，官府也不曾管辖。
公子若是有那个财力，不妨去东市看看，这南城……啧啧啧。”
明昀还要再问的时候，几个南城兵马司的人过来了。
“都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几个兵丁把围观人群的撵走，围观的人也怕惹事，一哄而散。
只见几个兵丁和那十几个地痞流氓有说有笑的，明昀瞧得真切，为首的地痞头子把一袋钱交给那几个兵丁。
然后这伙人都散了，留下已经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和年轻小伙子，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明昀吩咐蒋子涵：“你安排人，把他们送去医馆医治，等过几天送来见我。”
“是，掌柜的。”
明昀又问那中年文士的名字：“这位兄台，贵姓？”
“在下田彦昌，不过一摆摊替人写字的秀才罢了。”中年文士说道。
“原来是田兄，幸会幸会。”
明昀示意护卫递过赏钱，给了田彦昌：“多谢田兄为我解惑，一点敬意，望田兄不要推辞。”
田彦昌待要说什么，明昀又道：“这也不是白给田兄你的，田兄久在南市，想必了解这南市的状况。
我欲了解南市行情价格如何，又唯恐不熟悉地方。
还望田兄多多协助，将你所见所闻记下来，亦或者多多找人打听，我会派人与你联系。”
本来摆摊写字的收入只能勉强维持，田彦昌一看那袋子里是十两银子，最终还是答应了。
没办法，这位公子实在给得太多了。
回去的路上，蒋子涵还问道：“掌柜的，您是想整治这南市一番？”
“不，我是想做生意。”
“啊？”
看发愣的蒋子涵，明昀解释道：“我那几位兄弟都是财源滚滚，自然不愁。
而我光靠家父给我的零花，加上两个庄子的收入，日子紧巴巴的过着，再想干大事就不可能了。”
想干大事唯有两样，钱和权，缺一不可。
现在他的这家公司初创，还没有天使投资人肯投资，所以得自己想想办法创造项目盈利来维持公司的开支，获得发展的机会。
“不过你说得倒也没错，如果任由他蛟龙帮欺行霸市，我这钱也别想挣了，得把这蛟龙帮整治一番。”
回到王府后，管王府的曹公公送来一拜帖：“殿下，大婚别墅已初具规模，贾府送来拜帖，欲邀您明日过府一观。”
“知道了，明日准备一番，过去一趟就行了。”
曹公公称是，下去准备了。
明昀则来到书房，让人把文思博找来，把今天所了解到的情况都告诉他。
“先生，我欲要整治这蛟龙帮，可有什么办法？”
文思博道：“听殿下说的情况，这蛟龙帮和南城兵马司指挥使陶年安关系非同一般，想来这背后必有利益瓜葛。
南城鱼龙混杂，地方又大，其治理难度比其余几个兵马司要大上不少。
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平头小百姓，油水甚少，倒也没多少大人物瞧得上。
这反倒让给陶年安机会，他利用蛟龙帮，为他敛财霸市。
在下敢肯定，蛟龙帮收的那笔租子，陶年安怕是占了大头！”
“所以要整治蛟龙帮，就得整治南城兵马司？”
明昀细细的琢磨起来：“这南城兵马司指挥使归五城兵马司管，现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是谁？”
文思博答道：“乃景田候之孙裘良，上次兵围宁国府，就是裘指挥亲自带人围的。”
“行吧，我再让人打探打探情况，大婚在即，此时不宜轻举妄动。”
明昀决定先收集情报，等大婚过后再行处置。
第二天一早，明昀向工部告假。
然后他乘坐自己华丽的马车，由八个太监和四个宫女服侍着。蒋子涵再领着二十人保卫他的安全，浩浩荡荡的朝着宁荣大街而去。
明昀原著读了个大概，知道是什么故事，但具体细节记不大得。
但根据他的了解，贾府上下是骄奢淫逸且极为好面子和排场。
自己要是轻车简从的去了，反倒让那贾府的一众丫鬟婆子说些闲话。
虽然现在对他没什么影响，但不利于他日后彰显身份，整治贾府。
按照大婚惯例，皇子大婚前是不能见王妃的，所以也不会登上王妃家的门。
不过就连大婚的地点都放在贾府举行了，登门看看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不是去看王妃，想必礼部和御史言官们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况且这是宫里准许的，倒也不算违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