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诸神保佑”“愿诸神保佑”
庄园这头的骑士高举兵器,齐声大喝,声浪一层盖过一层。
“愿诸神保佑我们免受魔鬼的诱惑!”雷纳德-西尔弗出乎意料地鼓起掌来,加入了喝声的队伍,他身旁的骑士皆是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与他一同高声呐喊。
埃尔德站在庄园二楼,暖黄色的夕阳柔和地打在二人的脸上,他站在窗前捏着下巴,有些感叹于但丁的计划。
“看来情况和但丁推理的分毫不差,卡麦隆的父亲不会因为这个小插曲而打乱原本的计划,瞧啊,他还在鼓掌呢。”
伊莎贝儿凑近窗户,将手搭在了窗台上,她眯起双眼,透明的玻璃上浮现出优雅艳丽的倒影。
“他在克制。”
“诸神保佑圣埃尔默!”雷纳德-西尔弗大笑着喊道,同时将头侧向一边,“明晚我要看到那个牧师的头被摆在我的书桌上。”
“是,大人。”
“那么,愿罪人被洁净后能够魂归上天。”牧师做了个祈祷的手势,退到一旁,两名高贵的骑士充当起了刽子手,长满牛至与三叶草的草坪则成为了斩首木。
卡麦隆-西尔弗在地上不断扭动身躯,活像被太阳炙烤的蚯蚓,而那位漂亮的玛格丽塔女士,也就是所谓的黑夜鹭,朝他投去了不屑的目光。
生活就是混乱?狗屁理论,黑夜鹭嗤笑一声,闭上双眼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而那位贵族仍不放弃,他的眼中满是对求生的渴望,不断尝试用视线向他的父亲求助,可惜后者并没有表示。
反而欢呼地更大声了。
骑士高举长剑,剑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伴随着清脆的骨骼断裂响声,两颗头颅应声滚落在地,殷红的鲜血将漂亮的三叶草染得通红。
这位不可一世的贵族,带着他的混乱与骄傲,死了。
“我还以为会动用火刑。”
“那冲突恐怕今晚就会发生,他们欠缺准备,而我们亦然如此,走吧,还有别的事情等着我们。”
伊莎贝儿轻声吟唱,两套宴会华服的虚影渐渐出现,最后宛若实质般穿在了二人身上。
“可惜我的本体不在这里,那些食物最后进的还是别人的肚子。”埃尔德砸了咂嘴,“不过至少还能尝到那些美食的味道。”
“先生们,天色渐晚,奥罗拉庄园今晚会有一场晚宴,用以庆祝这段时间那些作风优异的神仆们对异端们的打击,可否请你们赏脸?”
“感谢您的慷慨。”雷纳德-西尔弗鞠了一躬,迈着豪迈的步伐径直往里走去,他对地上自己亲儿的无头尸体视而不见,甚至就连看都没看一眼。
“还等什么,进来吧,见鬼,你们这群蠢货难道准备穿着那身笨重又腥臭的铠甲参加贵族的上流宴会吗,给我把它脱了!”
夜幕降临,方才发生的处刑好似一场缥缈的梦境,任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的宣战后,居然是和谐的沙龙。
与西尔弗庄园中的宴会厅不同,这里的空间更小,装潢更为朴素,四周墙面刷的雪白,只是挂了巨大的写生画用以装饰。
这里的餐饮和埃尔德在那座庄园中体验有所差距,腌制橄榄和坚果取代了那些名贵的糕点作为开胃小菜,中央的大浅盘上摆了一些烤禽类,比如烤鹅,以及烤猪后腿。
主食仍以海鲜为主,有些香煎鱼饼和梭子鱼炖蘑菇汤。
埃尔德端起一张浅盘,上头是以橄榄叶装饰的无花果蛋糕,他品尝着美食,同时打量着中央主座上的众人。
但丁坐在他那张特制的长椅上,雷纳德-西尔弗则在他的身旁侃侃而谈,开心得仿佛傍晚处死的人并不是他的亲儿。
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埃尔德能注意到不少守卫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这位灰野猪,以及他身旁的七位剑士。
贵族们小声交谈,他们的声音很快便被乐队演奏的竖琴声和铃鼓声盖过,这样的环境使埃尔德感到有些不太自然,他抽了抽鼻子,走到了伊莎贝儿的身旁。
女术士正站在一副绘画着野玫瑰田的画前驻足,她单手抱胸,时不时抿上一小口白葡萄酒。
埃尔德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对方听得见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多时,伊莎贝儿的声音在自己脑中响起。
“放心,沃德-诺亚会保护他的安全。”
“他来了?哪?我既没见到有人猛地一摔酒瓶,也没听见那些粗鲁的笑话。”
这时伊莎贝儿将杯中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随意地开口说道:
“要跳支舞吗?”
埃尔德笨拙地将手搭上女术士的腰部,右手与对方牵手相扣,这是一种叫做巴萨丹斯的简单舞蹈,两人相互协调,跟上节奏,慢慢的舞动起来。
“我在后来调查了一下黑夜鹭的身份,她也是晨曦法术学院出身?”舞池中那悠扬的音乐很快便将埃尔德的声音盖了下去,伊莎贝儿也不再使用麻烦的传心术。
“是的,我们是同一届,她在学院中是位机敏的女孩,而后来她被开除的原因则和你听到的外号有关。”
“黑夜鹭?”
“不,另一个,死灵法师们叫她亡灵杀手。”女术士用那对蓝宝石般的眼睛注视着埃尔德,继续说道:“因为死灵法师能给她提供更多的素材,以供人体实验。”
这位死灵法师有些后怕地吞了口唾沫,眼神不自觉地撇向主座边的那七位剑士。
这时有一位女士凑了过来,她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二人,那放肆的目光很快便让埃尔德注意到了她。
这位靓丽的年轻女士穿着偏深沉的淡紫色长裙,裙摆上点缀着细腻的金线刺绣,一颗颗宝石仿佛夜空中的星辰,她留着一头卷曲的长发,颈间带有一条黑曜石项链。
女士双眼妩媚,面带微笑,轻轻地推开了与埃尔德伴舞的女术士,接着十分自然地搂过埃尔德,让自己成为了对方的舞伴。
伊莎贝儿出乎意料地并未作出什么表示,只是默默退到一旁,埃尔德对这个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但贸然拒绝这份热情有失男人的体面,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道。
“不好意思,女士,我已经...”
埃尔德想要停止这场闹剧,但那声音却戛然而止,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这位女士的双手,对方的力气简直大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