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正纳闷着，姜姜就小声为她解疑。

“听说，这位侧妃是底下官员献给安王的美人，容貌确实过人，就是出身有点那个。唔，听说江南瘦马很有名来着——”

说到这，小姑娘脸上微微发热，欲言又止，眼神变得飘忽，声线也含糊起来。

因对这白侧妃身份有些怀疑，云巧联想到前世白氏的青楼出身，露出了然表情，点点头，示意姜姜跳过这茬继续往下说。

姜姜不禁心生佩服，暗道，夫人果然慧眼如炬，看一眼就晓得她在想什么。

“反正，就跟其他姬妾不大一样，很会笼络人心。王府的侍女说，当初王府后宅都没把她当回事，不想后来竟能这样得宠，甚至连孩子都没落地，就能哄着安王给她请封侧妃。不过是个双胎，王府里生过两三胎的美人也不是没有……”

方才，姜姜特地跑去庖厨附近打听消息。也是巧，正好在门口碰上了两个王府侍女，其中一人恰好还跟她是同乡，都是安平府人。

恰好庖厨昨晚被火烧了小半，厨子也各有死伤，做起吃食来难免效率低下。等待间隙，两边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天。

因为昨夜刺杀一事，王府侍女本有些战战兢兢，面对外人本不该多说什么。但，卫家是救了世子的恩人，王府大部分女眷都不在队伍中，与这事大几率没关系，侍女也就没多想，对着这嘴甜的小老乡也就透出了点话风。

那同乡侍女原是王妃院子里的人，特地拨到安王世子身边伺候的，天然地就站在白侧妃等姬妾的对面立场，说起这些女子的坏话自然不遗余力。

姜姜脑子灵活，又生着讨喜的圆脸圆眼睛，容貌只能算中等，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当中都很吃得开。

她很擅长跟人“交换”八卦，之前云巧就靠着她听说了宁州城好些官宦之家的新鲜事，这次又“卖”了些有关卫家和宁州城某些人家的有趣事给对方，才顺利从漫无边际的八卦中汇总出有关白侧妃的关键信息。

听着听着，云巧看姜姜的眼神愈发欣赏，分神琢磨了下，回头可以把人送去戴春燕那里偷师，这张嘴皮子不去做生意太浪费了。

“听说这次进京也闹出不少幺蛾子，王妃还被气病了……”

她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打断姜姜绘声绘色的讲述，小声道：“先不说这些。你可打听出来，这位侧妃大致生得什么模样？身段是丰腴还是清瘦，五官是娇柔、优雅、艳丽亦或是其他类型？”

姜姜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后知后觉想起，刚刚好像只笼统说了个容貌过人，忙不迭回答。

“这个我不好问得太细，倒是那侍女无意中透露，好像其他姬妾大都是看上去弱柳扶风的清丽才女这一类。而且，我看她们说起这个时表情有点忌惮，像是里头有文章。对了，夫人您怎么突然想打听这个啊？难不成，您认得那位白侧妃？”

虽然得到的答案依旧笼统模糊，但，跟白苏苏真的很像，尤其像前世的她。

再加上那双胎，就更像了。

云巧可是听人说过，能不能生二胎大都跟血脉有关，恰好前世白苏苏头一回生的就是龙凤双胎，听说她还有个双胎兄长来着。

若她猜测属实，白氏也是挺能折腾的。

她要是没怀着上位之心赖上江家，先后打起江家父子的主意，也不至于匆忙逃窜，又落到山贼手里，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要落入那烟花之地。

可，要是没有前面这些折腾，她估计也攀不上安王这根高枝。

跟一个普通文官的宠妾相比，肯定还是安王侧妃更尊贵。更别提，后者过个一年半载估计要变宠妃了，今后还不知会不会继续往上爬。

所以，这位宠妃会不会因为前事怨上他们夫妇，今后给卫城使绊子呢？

云巧有点头疼，只觉得造化弄人，却也无计可施。

她没瞒着姜姜：“不错。只是那位故人跟我们家关系有些微妙，我怕会出什么变故罢了。你知道就好，别到外头瞎嚷嚷，省得人家以为我们要厚着脸皮攀附权贵。”

姜姜恍然大悟，果断点头应下，并拍着胸脯表示，要用打水给夏姐儿洗尿布的借口，再出去溜达一圈，争取多搜罗些情报回来。

王爷宠妾的名头，或许王妃教出来的侍女会瞧不上，觉得就是个狐媚子。但她是在民间过过苦日子的，听说过不少某某官儿的小妾的娘家兄弟狗仗人势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惹得民怨沸腾的破事，偏偏因为有人撑腰，这肇事者多半迟迟得不到正法，普通老百姓多受其害。

卫家虽然也是官身了，可跟亲王府比起来，可不就跟这些案例里的普通老百姓一样弱势吗？

即便云巧说得委婉，但姜姜听得出来，那句“微妙”绝对不是什么好意思，她可得替主家多防着点。

说得实际点，主家倒霉，她和娘亲才安稳了一年的好日子又要泡汤了。

于是，姜姜这次出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耳朵高高竖起，努力捕捉着任何可能有用的杂音。

可惜，因为昨夜驿馆受袭一事，安王一行没在此地停留太久，日头升上来不多时，用过饭食便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卫队走了，以至于，小姑娘在离开前没能收获更多有关白侧妃的新情报。

恭恭敬敬送走安王一行，卫家人重新踏上旅途。

人还是那些人，马车同样是两辆，马儿却多了两匹矫健的高头大马。安王听说卫家的马在冲出重围时受伤，特地送给他们替换用的。

连翘因受枣红马儿喜爱，主动请缨去小车上，方便照顾它们。

姜姜跟着云巧上的大车，原本若无其事的神色刚进来就变得凝重起来。

她小声道：“夫人，我刚刚去倒水，无意中听到有人说了几句话，还对着咱们住的那头指指点点。听话音，像是安王世子身边的内侍……”

云巧心头一跳，卫城也闻声扭头看来，神色严肃。

“都说什么了？”

“离得有点远，我没听到全部，只听那内侍说什么‘时机不对’、‘小娘子’、‘荣华富贵’之类的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