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秦椒需要种在阳光充足的地方，长势才好，正如大部分菜蔬一样。那歹人多半不会犯蠢，躲在屋里种植。只要在外头地里种，就有被人发现的机会！

更别提，秦椒苗模样跟大部分菜蔬都不一样，十分好认！

不过，对方即便要种，最早也得等到开春，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只要对方有心，足够他们跑遍半个大燕了。

“这倒也是。”

听她这么说，云巧若有所思敲了敲桌面：“不过，就算咱们两头都扑了空，找不到那歹人，他自己摸索着种出来，头一批结果最早也要几个月后。咱们只要抢先一步开卖，这饕餮辣酱的标签就永远贴在咱们这边……”

当初，她们三人决定合伙搞秦椒生意时，就花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来讨论将来卖秦椒系列辣酱的店名。

最后，摈弃了“某记”“美味”“飘香”等辨识度不高的传统名字，而选定了云巧提议的“饕餮辣酱”一名！

大抵是笔画太多、普通老百姓不识字难以辨认，鲜少有人用饕餮来做食店名称，酒楼饭馆里摆得最多的还是貔貅，而非饕餮。但，听过饕餮传说的老百姓还是很多的。

这么个特立独行的名字，取的便是饕餮肚大吃四方、这辣酱能让人胃口大开之意。

三女还拿出压箱底的描花样子手艺，琢磨了个憨态可掬的饕餮吃秦椒图案出来，打算回头把这图和“饕餮辣酱”四字刻成模子，印在封口的红纸上，以快速打响名声！

总之，这段时间以来，她们将后续的很多事都提前打算好了，每个环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戴春燕甚至还打算在乐州开间新酒楼，主打辣味菜肴。这些计划，只等夏日里第一批秦椒成熟收获便可制酱推出市场大卖。

歹人即便有些眼光，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摸索出秦椒的种植方法，针对不同食材的不同烹饪法子，在营销上面面俱到。

退一万步讲，即便暂时抓不到人，她们也能通过打时间差抢先打出名气！

对方若敢厚着脸皮蹭热度，那就更好了，她们直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对方下落，届时再告他们盗窃、打人、蓄意谋杀等罪名！

甄思苓听完云巧的话，心境豁然开朗，愧疚之余不禁心生佩服。

“我明白了。巧姐姐，我从前还有些自得，想将来做第二个戴东家。可现在看来，你比我强多了，遇上事也不慌不忙，还能冷静分析。我就做不到，脑子里都快成浆糊了……”

云巧笑着鼓励她：“你呀，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兄长受伤，你心里担忧，一时慌乱也很正常。再说，我好歹比你大上几岁，都快要当娘的人了，吃的米比你小姑娘家家多一些，想得多也不奇怪。我倒觉得，再过一两年，你肯定就历练出来了~”

说到甄思求，她也没耽搁，催促着卫城赶紧送甄思苓回家，省得一会儿天黑了赶不及进城。

离开卫家时，甄思苓身上虽然有些冷，心里却暖暖的。

到得甄家门外，远远就见着来帮忙照顾甄思求的村人冲这边大喊。

“苓丫头，快回来！你哥醒了！就刚才的事！”

甄思苓激动不已，风一般冲进门，都顾不上卫城，更没听清楚村人的感慨。

“兄妹俩还挺心有灵犀，之前那么久都不醒，一回来就……”

“哥！你怎么样了？头晕不晕？痛不痛？想不想吐？还认得人吗？这是几？”

卫城大步跨过门槛时，见着的就是甄思求虚弱地将妹妹乱晃的手指拨开，嫌弃她吵闹的一幕。

“既然清醒了，赶紧把事情说说，不然该赶不上关城门的点了。”

虽说那伤人盗窃的歹徒多半早已逃离永和县，官府也未必会非常用心地全力追查，但，早一日将更具体的信息报到官府，抓到人的几率总归要大些。

甄思求也明白这个道理，也顾不上跟卫城客套，语气急促地将事发经过道出。

原来，前天中午，他一个人在家正吃着中饭，门外来了个乘着车子的过路人，说是想讨口热水喝，他就把人放了进来。

来人是个瘦瘦小小的年轻人，看打扮像是专门替人赶车的马夫，他直觉对方没啥威胁，也没多想，就把人放了进来。而后者只待了一小会，就说着感谢话离开。

然后，当天夜里，家里就来了贼。

“那会儿已经很晚了，我还在看医书，听到院里头有动静，出去一看，就被人敲了闷棍。彻底昏过去之前，我听见有两个声音。其中一个跟下午来讨热水那人有点像，但我不敢肯定。不过，打昏我的人肯定不是他，那人估计跟我差不多高……”

甄思求心头愤愤，却努力保持镇定，将事发当天的种种都细细回忆起来，并一五一十道出。

“也是不凑巧，那天中午吃的面碗里，我刚好放了一点秦椒酱。也不知道，他们是当时见着才起的歹意，还是早在之前就知道我们家有这稀罕物了。反正，那两人不是好东西，我当时迷迷糊糊，还听到他们商量要给我安个死因来着……”

“什么？”

甄思苓心中大骇：“他们居然还想毁尸灭迹？抢了东西还不够，简直是强盗！”

卫城皱了皱眉，这伙歹人胆子确实挺肥，盗窃、抢劫、伤人这些罪名，跟蓄谋杀人可不是一个档次。

还不等他肃容问起，甄思求便心有灵犀地开口。

“我能活着再见到你们，算是命大，也多亏了这几天做的麻沸散改良研究——”

他是个医痴，历来沉迷于研究医书中的各种古方，并对这些古方进行改良、验证、记录等。

麻沸散是用在外伤麻醉上的，他虽然对医治外伤不大感冒，但，这种用处很大的药方对他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也是巧了。

事发前，他刚好照着自己改良的方子煎了药，亲自以身试药，药效也逐渐发酵开来。以至于贼人来袭时，他已经有些犯困，不然那一棍子打下去，未必能昏昏沉沉爬不起来。

“这方子服下去，人会昏迷过去，五感俱失。药量足够大的话，捅刀子都未必能感觉到。药效能持续至少两三个时辰，期间心跳、呼吸都会变得极缓慢……”

甄思求摸了摸头上肿起的紫亮大包，神色有些侥幸。

“大概是当时药效起作用了，加上天又冷，他们只当我是个死人或半死人，也就没再给我捅刀子，直接就给扔到了山沟沟里去，想着直接把我冻死。回头消息穿出去，大家也只当我又犯那‘痴病’，自己去采药踩空摔死的，没人会去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