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离开前，戴春燕还表示，打算在这边新开一间香粉铺分号，还带了制香师来永和县驻扎，自己也会在此多留一阵子，至少要将这新式香粉配方雏形研究出来再走。

对此，云巧乐见其成。

戴春燕的产业虽说不至于阴盛阳衰，毕竟不是各个女子都如她这般强大，能豁得出去，却也切切实实存在着不少专供女子的岗位，如伙计、匠人这种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的岗位就很多。

从前，戴氏香粉铺只在州府级别的城池开设分号，永和县是没有的，如今有了，便也多出些许面向女子的招工岗位。云巧自己没打算去，却也巴不得同乡女子能多一份这样的出路。

戴春燕走后，云巧将其带来的礼物规整了一遍，发现种类还挺丰富。

除了戴氏、苏记等自家产业出品的好东西（如香粉、针线等物），还有不少来自天南海北的干货吃食，里头甚至还有南方出产的某种果干，前世她在江家见过，尤记得价格还不便宜。

云巧心里大致估算一番礼物价值，忽然觉得，刚刚让戴春燕绑回去的肥鸭似乎有点拿不出手。

不过，即便是没有天机粉时，戴春燕的身家也不逊色于江家多少，且两人真心相交，这些礼物拿着倒不至于觉得烫手，跟当初江家的往来截然不同。

她将契书一事直接跟卫城道出。

“燕姐姐是个豪爽人，说一不二，拒了她反倒不好。反正这香粉也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弄出来，变成现钱。”

卫城并无异议：“你心里有数就好，想做啥只管去做。就算你哪天改主意，想去学调香，或是学着戴东家开铺子，也不是不行。”

他不是头一回说这种话，每次说时都挺认真，显然不是哄她的虚词，而是真心觉得，女人也能拥有自己热爱的事业。

饶是云巧从前没这般野心，也渐渐听进了心里。尤其今日跟戴春燕商讨香粉一事，竟也被她的殷殷热情所感染，隐约生出些想要效仿的心思来。

她认真思索片刻，无奈摇头：“咱们手头上倒是有间铺子，只是，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要做什么生意。还是再看看吧，左右现在赁出去，每月还能得些租金。”想想又补了句：“燕姐姐接下来应该会在永和县待上一段时间，回头我多找她取取经，没准能有灵感。”

云巧口中的铺子，自然就是她出嫁时江家给她的添妆。除了铺子，还有间县城里的宅子，近郊田地，以及金银首饰等物。

当初，因为前世际遇，她对江家一干人等到底心存怨气，对这些身外之物也不大上心，看着更难免膈应，亦不愿意搬进新宅子住，只一并都赁给旁人。

如今，随着时间推移，跟卫城小日子越来越融洽、美好，前尘往事对她的影响也愈发微弱，以至于，她几乎能将前世种种当梦幻泡影般看待，也不会再跟已经落到自己名下的财产过不去。

就算不把它们看做江家前世作孽的补偿，只当做是卫城救了江老爷一命的酬谢，也再理直气壮不过。

“也好。戴东家见多识广，多学学总没坏处。”

卫城点点头，忽然想到：“大姐的烧饼生意也不知能不能做起来，要是能成，有个铺子遮风挡雨，倒好过在外头风吹日晒。”

他没说的下半句则是，有个正经铺面的话，云桃出面卖东西会好点，就跟苏记一样，倒是街上的小摊位容易招惹闲汉地痞觊觎。

云巧叹了口气：“我也晓得‘肥水不流外人田’，上次还跟大姐提过这事，问要不要把那铺子收回来给她用，她死活不肯。回头若是卖得好，咱们再跟她说说。反正租金不少收她的，给自家人做买卖总比赁给外人强。”

上个月回村后，小两口曾进过两次城，去探望大姐云桃，顺便关心她的烧饼摊生意。

经过数十炉烧饼试验，云桃的成品愈发接近云巧从乐州带回的香酥烧饼，甚至还在林真真的灵光一闪下，无师自通地捣鼓出了另一种摊得极薄、馅料散碎分布的新烧饼，跟乐州、永和两地的烧饼口味都不同，更加酥脆耐嚼，在云巧等亲朋好友那里大受好评。

而新知县仿佛打定主意要扫黑除恶，净化县城风气，短短一个月内，街上流窜的地痞流氓不是被抓进大牢，就是被吓得跑去别处厮混，或是躲在家里老实做人。除此之外，衙门小吏被揪出几个当典型整治后，也不敢再肆意吃拿卡要。

再加上市金减半的政策，近来城里比往常热闹许多，很多有手艺、想挣钱的百姓都跑出来交钱占位摆摊。

像甄思苓，听云巧说完没两天，就拉上同村某大娘一块报名去了。而云桃、林真真二人沉迷于改良烧饼配方，一不留神，最开始那批名额都被抢光了，最早只能报上八月下旬这一批。

故而，慢半拍知道的甄思苓都开始卖葱油拌面了，她们的烧饼事业还在筹备阶段。

二人边说着家常话，边分门别类将桌上这堆吃的用的收起来。

卫城隐约嗅到芝麻香味，拿起来看了眼，顺口提议：“这么多芝麻，咱们自家估计用不上，不如拿去给大姐，她们那边用量不小。”

云巧笑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芝麻长得好，一看就是今年新收的，放久了可就没那么香了，给大姐那边添个彩头更好。”

过了两天，卫城一早起来便提出要进城，将芝麻等物捎给云桃，顺便将前几天地里收的山薯、蔬菜送些过去，没准能为云桃的烧饼事业添砖加瓦。

除了送东西，更重要的还是顺便将大姨子接回来住两天。

中秋将至，前几天他下山挖山薯时见着云父云母，就听他们念叨过云桃，显然希望后者能回娘家一块过中秋。

卖烧饼的事二老还不知道，云桃姐妹的意思都是先瞒着，省得生意没做起来，没几天就停摆了，还要惹得他们唠叨个不停。为避免他们突然心血来潮杀进城看望云桃，还是趁着中秋先回一趟家，较为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