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先前因为和南荣舟一起在御医馆学草药,被当成神农尝百草的经历还记忆犹新,仿佛如鲠在喉就在昨天一般清晰可见。

因着这雷公藤需得就着美酒喝下才会毒发,他们暂时在毒发身亡前夕断了源头,现在的笙箫感觉除了手腕处有些酸胀之外并没有别的不适感。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笙箫又想到了前几日父亲设宴,准备邀请各位相府内管事的大臣们一起来家里做客,就定在今日晚宴。今日早朝父亲却没有回来,而家中兄长也出了这么多岔子,今日晨时的粥中还出现了雷公藤,真是倒霉至极……

不对!

笙箫立马叫住了欲走的李大夫:“李叔,有没有一种可能,其他院中的早食也放了雷公藤,只是我最先发现了端倪?”

李大夫和环女双双白了脸色,李大夫颤颤巍巍回答:“小姐,今日当值的只有我一人,另外四人都回家休息了。”

那就是了,下毒人的本意就是今日的晚宴府中餐食,其中除了魏奕然太小不宜饮酒之外,其他人多少都会喝两口助兴,而相府大人是一定会喝酒的人,饮了酒的人必死无疑。

思及此,笙箫有条不紊地吩咐李大夫,“那李叔你先去魏夫人院中看一下。”李大夫点点头,退了出去。

笙箫转头对环女道,“快去通知其他院,餐食里面很有可能下了毒,看看是否有腹痛难忍的夫人。”

环女急急应了一声,扭头刚要走,被笙箫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四姨娘的院子先不必告知,先去各位姨娘那里。”环女没明白什么意思,但也应了声,朝着二姨娘的院子小步跑去。

笙箫趁着这个时间,带了个斗笠穿着上次去偃月楼店家因为笙箫经常去他们那里听戏,是大客户,特意赠送的一套男装服,她乔装打扮了一番,扮成男人出了府。

她身材本就高挑,穿上衣服更是差点被后门值夜班的打手认出来,打手还以为她是新来的马夫,被他教训了一通年轻力壮怎么还锁在府上甘愿当马夫呢,年轻人就该志在四方等拖延时间的废话。

笙箫烦的不行了回了句你如此壮年,那你怎么还在府上当打夫,打手就噤声了。

笙箫得以顺利地出了府,并愤怒的决定要扣这打夫月俸钱,沿街思考了一会还是没有决定要扣。

她掏出一张羊皮卷,上面画着一张粗略的京城图,那是她跟着母亲游历了京城内所有的丝绸、成衣、脂粉铺子凭借记忆画出来了,恰好就有城西那边成衣铺,现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她必须要亲自去看一下父亲的状况,许是早食他吃的最全,也不知道毒药是何时下的,思及此,笙箫在马店租了一匹马,问清楚城西成衣铺子在何处后便骑马前去了。

……

李嬷嬷找着屋内打扫的丫鬟,那姑娘告诉她自己并未下毒,李嬷嬷硬拉着丫鬟去了笙箫的院子,结果发现院内空无一人,连环女也不知去哪了。

想着小姐估计是办事去了,李嬷嬷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去告知魏夫人较好。正准备带着新来的丫鬟去魏夫人的院子,一转头发现丫鬟不见了。

笙箫心里急,策马也驱使着马儿快些赶路。路上扬起一片飞尘,清晨的朝露迎着早晨太阳升起的第一抹阳光落下,笙箫到了城西的地方。

她看着这个成衣铺有些眼熟,想了想好像是几年前跟着母亲父亲和父亲的好友一起户外游玩时来过此处歇脚,里面的绸缎都极为华美,虽是地方偏了些,可还是有一些城里的大富大贵人家的伙计时不时采购一批绸缎回去,或者在铺子里量好衣服的尺寸,买好成衣便大包小包的带回去了。

笙箫看着面前的“南式铺子”几个烫金大字有些愣神,这个外观和装潢好像也与记忆中有所不同。她摇摇头,现下最重要的是父亲的行踪和现状,先进去问路吧。

她戴上斗笠遮住眼睛进了铺子。

铺内装潢的比外边贵气不少,到处都飘散着清香,店家迎了上来,也是一位女子,穿着单薄透气的外袍,内里是更加单薄的透明白色绫罗绸缎,让笙箫刚看一眼就红了脸颊。

女子见状搂了上来,一把抱住笙箫的手臂:“公子这是来为心上人挑选衣服呢,还是自己打算做一套成衣呢?看公子您如此俊俏,想必是有心上人了吧。”她芬芳的桂花香似有若无的飘到了笙箫的五感中,酥的她一阵麻意,她咳了几声道:“我暂时不买衣服。”她看向这位女子,“姑娘请您自重,这也不是寻花问柳的地方,不必要对着男人这样。”

女人悻悻的松开笙箫,又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回道:“那公子到这地方来做什么?”

“我找南府南家。”笙箫看着她道,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他们是一月前搬过来的,你知道他们府上的位置吗?”

女人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我们除了来往的客人认识姓名地址以外,不会主动探查城西有什么别家的府邸。”

“这位小公子,您找南府做什么呢?”身旁有个男声响起,笙箫一怔,觉得有些耳熟,回过头一看,正是好久不见的大哥魏奉桦,他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瞧了半天凑近一看笙箫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有些近视。

他刚要出声,笙箫拽着他就走:“大哥你在这干什么!”

“哎哎,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自己会走。”魏奉桦不急不慢的被她牵着走,“我还在这边探查民勤呢。”

笙箫拽着他的手一顿,扯着他的袖子出了铺子,在一旁的枫树下站稳,刹那间就红了眼眶,她抽抽噎噎道:“大哥,父亲不见了。还有,父亲被革职外放西北秦峡了。”

魏奉桦一愣:“什么时候的事?那你假扮男子是想贸然出来找父亲吗?”

笙箫一五一十的把宫里萧公公说的全都告诉了魏奉桦。

他紧皱着眉头,“所以现在你要找城西南府么?”他看向笙箫,又看向南式铺子的牌匾,犹豫道,“可是姣姣,南府不在城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