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拜罗刹教

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男孩跪在环形决斗场中央,身边站着的正是朝夕相处的教官,而周围的看台端坐着一排排的孩子。

“这里是拜罗刹教,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里的教官曾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我早已成了孤儿,这里就是我最初的家。可什么样的家会逼孩子杀人?我厌恶这里,并且拒绝使用自己的武魂伤害同伴。”

“教官并没有什么耐心,而且也不擅长伪装,于是他很快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先前还夸我是所有人中天赋最佳的,结果没多久我也要被淘汰了。这还真是讽刺啊……”

“虽然我要死了,但是我发誓,如果还有来生,我定要毁灭这里!”

此时此刻,无人可知男孩的心声,甚至无人可知男孩的姓名,代表男孩的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

“666号,你先天满魂力,第一魂环即为600年,只用两年就修炼至20级大魂师。本该拥有前途无量的你居然犯下如此大错,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天赋。”教官擦拭着大刀。

“我不想助纣为虐,动手吧!”男孩皱着眉头,语气坚定地说。

教官将刀架在男孩脖子上,依规宣读犯人的所有罪行,“666号,因为你多次扰乱对决秩序,且不知悔改,所以我在此宣叛你死刑。”

男孩低下了头,没有反驳,没有抗争,默默等待死亡降临。时间会证明自己是对的,活着的孩子会记得那个为他们斗争过的伙伴。

一众孩子中,有一个男孩喃喃自语道,“千顺辉,我的好兄弟……”

说罢,那人紧咬嘴唇,紧闭眼睛,不愿再多看一眼场上的情况。

教官长舒一口气,然后高举大刀,眼神一凝,接着大刀迅速砍向脖颈……所有人都认定男孩在劫难逃了,但是有些人就是命不该绝。

“刀下留人……”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下就将刀定在半空。

教官收起刀,缓缓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黑色斗蓬,背生黑翼的男人急速逼近。飞至场地上空后,他随手扔下一块红色的令牌。

令牌落地,教官应声跪下,全身直冒冷汗,“参见暗使大人!”

“我应教主的要求来此寻一个男孩。教主在他身上打过标记了,而且我把如此重要的人交给你训练,再三叮嘱你要好生照看,目的是助你一臂之力,早日晋升骨干,结果你却自断前路,真是可悲可叹呐。”

教官全身震颤,声音直发抖,“起初,我只是以为他天赋异禀,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此特殊啊!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我也只是依规行事。对了,人就在这里,我立刻放人,还请暗使和教主不要怪罪!”

“我明白,但是我也只是依规行事。谋杀将来的圣子,依规当判处死刑。你死得不冤,所以瞑目吧。”暗使轻轻挥手,飞羽直下,在空中留下两道紫色划痕,见血封喉的同时,还贴心地为男孩解开了绳子。

男孩揉了揉手腕,心情复杂地看着教官,“可惜我命不该绝。”

当发现教官尚未合眼时,男孩终究于心不忍,为其合上了双目。

“你的动作有些多余了。”暗使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说。

“你的话有些多余了。”男孩站起身,直视对方的眼睛,“带我走吧,我有点期待教主的真容了。”

暗使没有说话,而是重新打量眼前之人,心中既有欣赏,也有不满。勇气可嘉,是成大事的好料,可惜出言不逊之人不会有好下场。

暗使不等他反应,俯冲而下,拾起令牌的间隙,一把揪住后领,将之带往了群山之巅的黑石城堡。

即使是遁入阴云,不见来路,男孩依仍不忘向身后大喊一声,“大家千万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回来看大家的!”

在场的孩子看着这一幕,震惊之色如坐姿一样整齐划一。从教官刀下的死刑犯到暗使口中的圣子,男孩似乎完成了一场华丽的蜕变。

当他们听到那个从云层中传来的声音时,无人不是泪洒当场。

“顺辉,祝你好运……”先前的男孩目送兄弟远去,心中不断祈祷。

回想当初,自己与他被分到同一组时,他宁可接受额外的训练,也拒绝向相对弱小的自己挥剑。甚至他还号召其他组的人停止自相残杀,团结一致来违抗教官的指令。

800人被送进来,觉醒时就有600人掉队,日常训练时有100人掉队,死斗开始后天天减员,直至选出既定目标的5人,教官才肯罢休。

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不死在同伴的手里,输掉对决的一方也会被秘密处决。没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最后,除了与同伴拼命,他们似乎别无选择了,但凡事皆有例外。

先天满魂力的天才,教官最器重的666号公然反对死斗,并且组织众人消积对决,钻规则的漏洞,成功为众人提供另一项选择。

这样做的后果是,男孩和众人接受加训的惩罚,即使有人因此掉队,也毫无有怨言。无论怎么样,他们始终拒绝回到决斗场上。

不过好景不长,针对男孩的如同阴谋般的审判悄然而至……

受刑前,男孩向自己坦露,“我不属于这里,更不是代号666号。我有名字,叫‘千顺辉’,你也应该有一个父母取的好听名字吧!哈哈,你我的真实记忆本该如此的……”

千顺辉不是完人。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因为有多高尚,而是因为每个人最基础的正义感与道德感。只是说,他可能比一般人要勇敢,敢于向邪恶挥剑,而非听从邪恶。

另一边,高处不胜寒,冷风冻人心。千顺辉被冻得身体僵直,但他还是忍着刺骨的冷意,透过阴云望向此行的目的地——黑石城堡。

黑石城堡建在悬崖边上,背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刀脊小路。城堡由坚硬的黑石打造,传说此种黑石可以抵御60级强攻系魂师的全力一击,并且做到毫发无损。

暗使在空中紧急刹停,轻轻将千顺辉放在地上,“到了,推开大门直走,教主就在路的尽头等你。”

说完,暗使慢慢隐入黑暗,悄失得无影无踪。

千顺辉不再理会暗使,转身看向巨大的石门,接着他用尽全身气力才推开一道门缝,通过细长的门缝观察,却见门后一片漆黑。

千顺辉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从缝隙钻了进去,然后在黑暗中摸索向前。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点点火光,那就是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