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落座,点了几盘家常菜,先小酌了一杯,满足的吸溜嘴:“好酒,过瘾”
我没心思吃喝,但不能不给老人面子,也象征性喝了一口,二锅头辣的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很快就热的泛红。
三胖连干两杯,打了个酒嗝,刚要夹菜,这时候张大胆推门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人。
“哎呀,卧槽,海子!”
见到数年未见的发小,我和三胖急忙招呼他坐下来。
海子是吃官饭,在海事局上班,我们也因此叫他海子。
他乡遇故人,兴奋在所难免,我们几人还没吃菜,推杯换盏,三五回,心情大好。
王麻子看我们招呼海子,把他晾在一边,把话题给拉了回来:“我看这位年轻人近来肾虚,切不可过度透支身体”
海子听了这话满脸尴尬,我和三胖则是笑问:“您老,这也能看出来?”
王麻子也笑道:“这有何难,鼻梁中间发青,便是肾虚面相”
海子听闻此话,稍显尴尬,随即调整状态,满上一杯,问王麻子是什么人。
我帮他们引荐,海子给王麻子敬酒说:“真是神了,最近确实有些虚”
我们扯了一会皮,让王麻子帮我解卦,他说让我遇事多隐忍,稳中求进,更要谦逊有礼,此凶险之灾或可否极泰来。
说起爷爷的事,王麻子也是喝的多了,把当年九家势力也告诉了我。
他说京城王家,上海李家,长沙张家,苏州霍家,四川唐家,武汉陈家,湘西蔡家,云南杨家,香港林家都和我爷爷有深度来往。
这些家族也是名门望族,他们的发家史和我爷爷差不多,在老一辈人中,统称为九派,九派分别有各自的强项。
爷爷是漕运,负责码头运输,在同行中最吃香,但每次承担的风险更大,在九派中没有人不认识他,都称他胡老六,虽然在排行中第六,但在九派中威望甚高。
我听王麻子说共九派,但从头到尾,也没胡家,爷爷怎么成了九派老六?
王麻子却说,李家在上海排名第六,只是明面上这么称呼,实际上也是曾经爷爷有意安排。解放后,他便有隐退江湖的心思,也只有老一辈人知道,九派胡老六这个人。
三胖笑着拍我肩膀:“初一,你爷爷他老人家果然高明,混入决赛圈的人,多数都是老六”
我没心思和他扯皮。
爷爷的失踪,九派中肯定有人知道,可为什么父亲他们都反对我找爷爷。
我把疑问抛给王麻子,希望他能指条明路。
王麻子叹了口气,把他左手戴着的黑手套取了下来,我们仨当场就被这只干手给震慑住。
这只戴手套的左手表皮干扁,青筋脉路骨头充斥着密集的血管,几乎看的一清二楚。
“只有一层皮包骨!”海子惊叹。
我知道,这是他当年进虞族王墓,救老炮时留下的伤。
王麻子把手套重新戴好说:“你们还年轻,对江湖两个字完全没概念,在当今社会环境里被保护久了,就会不知不觉的,忘记世事之险恶无常”
风云变幻,老一辈,多数人属于创一代,遇到的挑战和困难或许更多,对世事人心的洞察自然不是我们几个人能比。
我建议大家再敬王麻子一杯。
就在此时,张大胆被蓝西装的人架着膀子给压进包厢。
“胡哥,胖哥,他们找来了,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抓了”张大胆脸上挂彩,鼻血流出来,右眼角红肿。
张大胆,看样子是被蓝西装认出来是我们一伙的,反抗之下让他们揍了。
“给我打!”蓝西装吆喝后面跟班,五六个年轻人拿着折叠钢管就要冲过来对我们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王麻子右手插进桌上摆放的筷笼,出来时,手指中间分别夹着几根筷子,只听“嗖嗖嗖”那筷子四射而出,正好不偏不倚,打在那些跟班手中把持的折叠钢管上。
“当啷……”那筷子射出的力度很大,只震得那几个跟班手骨发麻,钢管全部脱手掉在地上,握钢管的手不住的发抖。
蓝西装和我们表情一致,大家都看呆了,王麻子这一手可不简单,如果他手里拿的不是筷子,而是钢针,对人发射的话,可想后果有多可怕。
“拈花鬼手,你是老九派里的人!”蓝西装震惊之余,也自报家门:“茫茫九派流中国”
王麻子瞥了一眼蓝西装,缓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沉沉一线穿南北”
九派代表九江支流,凡是九派中人,都知道团结的重要性,以此来分别是否九派中人,这是他们使用的暗语,说明是自己人。
王麻子随后又念道:“白浪茫茫与海连”
那蓝西装拱手做了个揖,也道:“平沙浩浩四无边,九派李家,黄字辈,李昊天”
王麻子也道:“九派玄字辈,千人千面王麻子”
九派对辈分的排列分别为,天、地、玄、黄。天辈最大,黄辈最小,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其中原有。
排辈是按照每个人对九派所做出的贡献大小而定,没有亲疏之别,只要是九派中人都可按照能力,实力,势力去排辈。
王麻子精通命理风水,一手暗器钢珠使得炉火纯青,人称拈花鬼手,他废了一只手,实力减半,也上了年纪,便很少参与九派诸事,巅峰状态时,在九派中排玄子辈。
“不知道长辈在此,多有冒犯,但我和这几个人有过节,希望您老不要插手”蓝西装整理姿态再次拱手。
王麻子问道:“李洪罡是你父亲?”
李昊天回道:“正是家父”
“那你可知这几个人是谁?”
李昊天默默摇头,“晚辈不知”
“他是潜龙六爷,胡舜的孙子,胡初一”听王麻子说出爷爷名号,李昊天脸角抽搐了一下,在九派中,男人能称为龙,而女人称为凤的人,都属于天字辈,他这个黄字辈自然知道其中厉害。
“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李昊天给我施礼拱手道:“但不知初一兄弟在九派中排行如何,在下为何从未听说过”
爷爷让我打小都不要参与他的事,我哪里有什么名头,只好尴尬一笑道:“我……”
王麻子却截了我的话头说:“无论他是什么辈分,我建议你们中间的过节就此作罢,九派规矩,对自家兄弟寻仇,当自断一臂”
我对这规矩嗤之以鼻,面上不好表露。还有这种变态的规矩。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自断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