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篷猛催油門,一邊定位尋找星野酒吧的位置,口裡直罵,把一輩子能聽到的難聽字眼全數罵了個遍。跟他一起等紅綠燈的機車騎士還以為「朱雲篷」這個人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這行為看起來就像個神經病,但所有真正愛過的人都知道,一段刻骨銘心的愛確實會讓人變成神經病,因為他做出的事情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如果有人去定義解釋「愛」,那才是真正的神經病。
所幸一路並無交警,否則這超速違規可吃罪非小,依循定位尋至,但看時間尚早,酒吧燈火尚未點亮,朱雲篷便盛怒而入,服務生連忙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還沒開始營業。」
朱雲篷怒眼一掃,問道:「我找泰子……」
卻聽那服務生道:「呃……先生您要點他嗎?可能需要您十點再來,我們大概十點才開始營業……」
聽他此言,那名「泰子」顯然是個酒店少爺,朱雲篷看他略帶尷尬眼神,想來是以為他有龍陽之癖,便說道:「我不是來消費的!我有事找他!他在哪裡?」
「喔……他還沒上班……」
「知道他的地址嗎?」
「這個……我不方便透露……」
「兩萬!」
「什麼?」
「我多給你兩萬!」
「呃……這不是錢的……」
「五萬!」
那服務生眼神一陣閃爍,口裡還是道:「不好意思先生!我真的不能透露,我可能要先請你離開了!我們還得做前置作業……」
鬼都看得出來他想再拉價,朱雲篷心頭火起,表面卻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去問別人!」
「欸欸欸!先生等等!照理這個我是不能說的……畢竟您也不是第一個來討債的,不過麻煩您別傷害他,也別說是從我這裡知道的……」話雖如此,身體卻很誠實,右手指頭摩娑,做個要錢的手勢。
朱雲篷抽出紙鈔,單手塞入他手裡的同時,凝力一握,差點沒把那服務生的指骨捏斷,痛得他豆大的冷汗直冒出來,想叫卻叫不出。
朱雲篷冷問:「地址?」
那服務生不敢違拗,趕忙單手翻找櫃台抽屜的員工資料,指出地址,朱雲篷熟記於心,便放脫了手,冷道:「其實我算客氣的,要遇上別人,就不是手而已了!」說罷,轉身離去。
那服務生看著幾乎變形的手,這治手的醫藥費可能正好五萬……
朱雲篷知那地址離酒吧不遠,便讓車停在原位,步行前往,不然跑車顯眼,被人認出,徒惹一身誤會。
聽剛才服務生所言,這酒店少爺想必欠了不少錢,才常有人上門討債,怎麼會有女人看上這樣的人?
愛情使人盲目,女人如此,男人亦如是,不然朱雲篷此時找到這名「泰子」能做什麼?毒打一頓?逼他承認他是個愛情騙子?眼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枉然……那為何還要做?人是不是非得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才肯罷休?
此時朱雲篷已來到所示地址左近,心裡還在說服自己:「我只要確定他不是詐騙就行了……接下來不關我的事!」
這時街角數聲笑語,抬頭便見那醒時夢裡皆魂牽夢繫的人,昔日歡笑又上心頭,但伊人身旁那名男子瞬間將幸福歡笑消滅殆盡,就見兩人親密的挽著手,一路有說有笑,來到地址所示的公寓前。
距離甚遠,聽不見言語,但兩人宛如情侶的互動,想必是些甜言蜜語,那男子想來便是泰子,看著女孩臉上的笑容,曾幾何時女孩對自己這麼溫柔過?這男人憑什麼擁有他想要的一切!
若不是才剛打定主意「不關我事」,早就是鈀築人頭,大打出手的局面,但自己憑什麼保護女孩不受傷害?憑什麼把危險從女孩身邊趕開?自己跟女孩有什麼關係?
朱雲篷這才發現七年來自己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曾幾何時活得這麼沒尊嚴,就只為了一個根本不在意他的女人。
頓時興起就此撒手,不如歸去的念頭,偏偏這時卻見泰子親密的送女孩上車,戀戀不捨的目送她離去後,隨即嘴角泛起冷笑,充滿惡意邪魅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