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晨起动征铎

林清月看着紧闭的房门,将心底的空落平复了又平,能如何呢?

赵幕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道:“请王爷恕罪,属下不尊命令擅自离开,可是兹事体大还请王爷快速回京。”

楚群悄悄瞥向门外,冷静道:“南唐死士已然混入京城,皇上本就忌惮王爷,若是以此为由大兴搜查,那么王爷所谋之事就会暴露,到时引火烧身后患无穷。”

玄尘面上一片冰冷,森冷道:“本王会怕么?”

楚群战战兢兢道:“王爷,他们若是强制搜查皇陵,属下只是担心,会扰了太妃的安宁。”

玄尘顿一顿,几乎被罩住七寸般,思索片刻,生硬道:“楚群你先去宁溪庵为王妃打点一二,赵幕你去准备快马,酉时三刻我们立即出发。”

楚群不着痕迹道:“京中大案前尚书之女被害于南山,至今三月有余,坊间对于此事愈加消沉淡薄,可是为了确保万一,属下就告知宁舒师太,清月姑娘自落水后就失忆了,便一直在庵中养伤。”

玄尘虽是疑惑,却不愿多加思索,只要想到皇陵的事就心绪紊乱,道:“你去办吧,定要妥善安排。”

楚群和赵幕施礼后,轻轻掩上房门走了出去,刚刚走到转角处,赵幕拉着衣角问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让王妃躲在庵中几日,为何还要编出那么多由头。”

楚群像是看一个陌生人般,郑重其事道:“她不是王妃,她也不可能是王妃,你要是不想害了王爷,以后见了她要注意称谓。还有,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

赵幕一愣,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如果清月姑娘自南山落水后没死,只是失忆了,又一直在庵中养伤,即使被人发现了,也是无罪的。你小子,心思够缜密的。”

楚群冷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若是被人发现,她就不仅仅是林清月,那样一来王爷就安全了。”

赵幕急道:“说什么呢你,清月姑娘在王爷身边,王爷也是安全的。”

林清月端来茶点,举棋不定中,房门突然被打开,手中的东西接过来,玄尘轻轻拥着她,进了房间。

他拥着的力气又重了三分,温柔道:“你且忍耐些时日,先去京郊的宁溪庵住下,待风平浪静后我去接你。”

林清月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关心道:“玄尘,我是会些剑术的,不需要人保护,况且我也是精通兵法,留我在你身边,总归是多个人帮你谋划。”

玄尘沉默片刻,沉声道:“清月,有些事我目前无法和你坦白,但请你信我,再过一段时日我理干净了,再回秦川,那时我自会将所有都告诉你。”

林清月望着他,仿佛要探出究竟般,然而,是无用的。

自己终是成了他的累赘,维持的体面冒出细密密的裂缝,心底的爱意逐渐生出寒气,信任逐渐被动摇,硬生生的长出了刺儿般。

眼下的路,只要是他给的,无论是否情愿,只能走下去。

她逼迫着自己忍下来,放弃质问,平静地接受,茫然的点头道:“好,我听你的安排。”

宁溪庵

林清月在庵中静静的度过了十日了,时不时随着众人念经打坐,打扫庭院或许是禅学定意磨平了内心的棱角,不再如当初那般期期艾艾的怨念。

傍晚已至,云霞似锦,还是如往日般步行到禅房,却发现房中站了一行人,原来是宁溪庵的掌事姑子宁舒师太和她的几名弟子。

林清月走到宁舒师太面前,双手合十行了问候之礼。

宁舒师太转过身,回礼道:“月姑娘,庵中人手不足,明日你可否随师姐们进城置办庵中所需的物品?。”

林清月点点头道:“我在庵中修行,当与大家一样,明日我随师姐们进城。”

宁舒师太牵起林清月的手,安慰道:“月姑娘你入我庵中已经三个月有余了,虽得了失忆症,但是你别怕,我们会收留你直到你康复为止。”

宁舒师太又嘱咐她的弟子,明日入城多多照拂与她。

天一亮,林清月随着一行师姐们迈出宁溪庵的大门,辗转了小半日终于进城了。

“月师妹,你去定武门的陈记拿我们之前定好的衣服,之后我们在文昌门集合。”静瑶师姐手中提着包袱,有些气踹的说道。

林清月道:“是,静瑶师姐。”

街上熙熙攘攘的小贩,这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繁华热闹,只是物是人非,她也变得不是之前她了。

收敛对往事的琢磨,快步行走到了陈记。

走出铺门时手中满满拎起两大包,额头有细微的汗渗出,她多想叫一辆马车啊,这距离文昌门还有好一段距离呢。

突然猝不及防被一个人撞到,林清月眼看要倒在地上却被对方手臂的一股力量拉拽着跌进了那个人的怀中,手中的包袱散落在地。

她慌忙起身还惊魂未定,眼睛却只看向地上两个大包袱。

“姑娘,是在下唐突,撞到了你”,头顶上传来的一阵低沉冰冷的声音。

林清月这才抬头望去并向那人道谢,道:“不打紧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林清月定睛,看清那人的脸剑眉星目,身形伟岸眉宇间却透着霸气巍峨,让人不寒而栗。

景书公子,她慌张的整理的发丝,只是寻思着应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这身禅衣,解释着自己为何冒用沈云音的身份。

他既是御前侍卫,自然是知晓沈云音早已入宫,沈思也成了尚书。

玄霁看到林清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怔怔的愣着像透过千年冰山透出的一缕阳光,却有带着深重的冰冷;又似在深渊里微弱的火光,渺小而辽远。

神情凝重起来,声音里含着杀气,道:“沐月姑娘,还是云音姑娘,你到底是谁?”

“敢问姑娘芳名”

“在下沐月,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还请离开,我还要查账呢”

“你到底是谁,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小姐”

“嗯,我是沈侍郎之女沈云音,小字沐月”

他的目光仿佛有种压迫感,让林清月无所遁形,生出逃跑的念想。

玄霁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手牢牢抓住她的臂膀,“嘭”,突然从街上冲出了一群南越人,每个人都拿着黑火药包,点燃后胡乱扔向小贩菜农商铺,人群被炸的血肉模糊。

倒地的哭喊的整条街的人死伤无数,商铺也被炸的的面目全非黑雾缭绕,气味呛鼻。

林清月看着,原本繁荣和顺的景象,瞬间尸横遍地。

她似乎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只觉得满腔的愤恨,眼看着这些无辜的生命,死于南越人的刀下。

来不及拭去腮边的泪水,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那批南越人,摸着腰间的佩刀迈着快步冲到前去,使出一招云手将匕首迅速穿透其中一个南越人的胸膛,夺了他的火药包别在腰间。

其他南越人见状迅速围攻起来,身边的南越人一声声惨叫倒在她的脚下,抬头一看是玄霁满脸怒气的斩杀着,额边的青筋暴起。

说话间,从定武门又涌出三十多个南越人,林清月有些气喘道:“我们要马上离开”

林清月正准备拖着玄霁脱身,突然被他一掌推出几米开外,“景书”她只来得及叫出这两个字。

小然子从旁边冲出来,声嘶力竭的叫着“主子,您快些出来吧。”

第一次陪着皇上出宫,临走前刘喜公公是千叮万嘱誓死也要护住陛下,说着话他也准备往前冲,林清月连忙拦住他,冷静道:“凭你之力,现在冲上去就是去送死,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巡防营和京兆尹府。”

小然子面如土灰,“求求姑娘救救我家主子,我现在就去。”说完跌跌撞撞跑远了。

南越人把玄霁围住,只见他渐渐处于下风,林清月拿出腰间的火药包打开暗扣,冲到他身边随后将火药包往地上一掷,顿时黑烟四起,趁乱之中拉起他的手起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