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主角是逃到人间游玩的“恶魔之子”。一个偶然,她遇到了自称“神之信徒”的奇怪角色,相处之后,她逐渐揭开了自己身份的秘密。
最后一幕的对手戏,是恶魔之子站在舞台最前方,背对着观众席,看舞台中央竖立着的墓碑。为了演出效果,墓碑做成了空心的样子,像个相框一样。赫安扮演的主神站在墓碑里,一言不发。
面对缓缓旋转的空心墓碑,恶魔之子细数她发现的数种异常。在墓碑旋转九十度,宽厚的侧面挡住主神时,她也喊出了最后的台词:“你道人间疾苦,指责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可赐予我血脉的魔王,为何还任职于你的手下?你最忠诚的信徒,为何与我有着相同的灵魂!”
空心墓碑继续旋转。另一面对着观众时,里面露出的竟是神之信徒。她走出墓碑,转身面向恶魔之子,身后打开了与主神无异的纯白翅膀:“神道,我的孩子——”
如同被风吹过的柳条般,神之信徒轻盈地接近恶魔之子,与她仅隔半个身子。自称信徒的神低头凝视恶魔之子,声音也如柳叶拂过水面漾起的涟漪:“你已从泥泞中寻得光明的身影。我为你吹散眼前的迷雾,洗净手上的血污。”
她们抬头望向观众席,随着绚烂的特效开始合唱。作为监管人间的神,却因不亲民而与人类产生误会,被赋予“恶魔”的称号,这就是“恶魔之子”一直寻找的有关血脉的真相。另一边,主神陨落后,旧神苏醒,以“信徒”的身份行于人世,在追寻神寂的原因。
故事的结局,是“神之信徒”从棺材里掏出一柄剑,与神的誓约一并交给“恶魔之子”。恶魔之子双手握剑,剑尖朝下猛然刺向地面。在剑尖触地那一刻,灯光下锋芒一闪,剑身倏然化成一对翅膀,刹那间又消散。恶魔之子缓缓站起,身后随之打开一双洁白的翅膀,正如神一样。
灯光暗淡,演员谢幕离场。台下寂静无声,只有音响里飘来柔和的乐声。
戏团所演的故事,在某些细节上很像魔法师。为了自己的使命做出的事情,却遭到人们的误解和指责。
正当秦灵回味时,梵穆诺突然问:“结束了?”
“噢,对。”秦灵回过神,见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离场,便起身道:“我们也回去吧。”
“回什么,”梵穆诺叫停她,“你真就带瞎子看戏啊?”
秦灵正发懵时,被梵穆诺拽着往舞台方向带:“走,我们去后台。”
“为什么?”秦灵摸不清他的想法了。“赫安不是普通人吗,你还要找他?”
“虽然他不是魔法师,但绝对也不是普通人。”梵穆诺耐心解释,引导秦灵:“你想想,这个故事讲了什么?”
“是在影射魔法师的现状吧?”
两人沉默以对。梵穆诺还在等她接着说,秦灵却没了下文。
“没了?”
“呃……”秦灵感到悲从中来,难道自己还要写读后感吗?
“他已经明白说了,”梵穆诺凑近秦灵,压低声音告诉她,“神族辛秘啊。”
秦灵震惊:“真的假的?”
“不保真。”梵穆诺没什么底气地扭头,“但是一些细节都对得上。好了快带我去找赫安吧。”
两人刚到后台,却看见另外一群人昂首阔步地走在他们前面,中气十足地对工作人员道:“赫安在哪?”
好奇的秦灵准备凑近瞧瞧,被梵穆诺拉住:“什么人也在找赫安?”
“不认识……看起来不像好人啊。”秦灵为他描述,“打扮得很像小混混,领头那个衬衫扣子都扣歪了。”
刚披上外套的两位主演迎上来:“你好,什么事?”
头领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他的花衬衫:“我们找赫安谈合作。”
两位主演悄悄对视一眼,犹疑着对他说:“你稍等,我们去找他。”
“不用了,”小混混们推开演员就要往里走,“我们亲自去找。”
有的演员刚想发作,就听见赫安的声音响起:“不劳烦你们找,我在这儿。”
于是其他演员都了然地退开,让赫安走出来。
演出刚结束,赫安也是刚换完衣服,鞋带都没来得及系好。他一只脚抬起来系鞋带,另一只脚蹦跶着往前:“合作是吧?来来,坐会儿,我们慢慢聊。”
一见赫安,头领立刻摆出一个笑容,伸手就去勾搭他:“外头冷,来,我们去见老板。”
“欸——”赫安不着痕迹地从他胳膊下溜走,推脱道:“我这正拆台子呢,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这种事情让你那些小演员来就好了。”头领的脸上似有几分轻蔑,“你难道不想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比如说呢?”
头领的目光往人群中巡视一圈,而后意有所指地看向赫安。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带赫安去没人的地方详聊。
但是赫安没惯着他,下了逐客令:“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咱们晚点再聊啊。”
终于头领怒了。一直旁观的秦灵提心吊胆:“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不等头领发作,梵穆诺清了清嗓子,三两步冲出去,朝着赫安高声道:“大师!救救我们!”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破坏,随之而来的是滑铲入场的梵穆诺。他动作浮夸地去抱赫安的大腿,演技高超地红了眼眶:“大师,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然而梵穆诺敏锐地察觉到在场人的反应不对。他这么一搅局,赫安就可以顺势拒绝邀请,然而被抱着大腿的人半天没动静,围观群众也没有丝毫反应。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头顶幽幽传来混混头领的声音:“找我吗?”
原来是认错人了。梵穆诺安静地松开手,若无其事般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尘土,然后小跑到赫安身边蹲下:“赫安?”
这次头顶响起的是赫安的声音:“对,我是。”
确认了身份之后,梵穆诺这才抱上他的大腿:“大师救我!”